18. 將軍(2 / 2)

浪兒翻 容溶月 4194 字 11個月前

程辛沉默片刻,知道自己沒走對路子。

起身從百寶格上抽出一份冊子,展開成四折,上邊工筆勾畫的是船形圖樣,她一一展給龍可羨細看。

龍可羨要的那條船,是條五千斛的大船,和他們南下所乘的葫蘆船是同等體量,但隻作商艦用,因著是為南下烏溟海所備的,撇去華麗奢靡的裝飾,隻求堅固耐用。

故而程辛呈出來的船都隻往堅固耐用上靠攏,就是船體會稍小些,儘是三千斛上下的。

龍可羨就著燭火,把冊子仔仔細細地看,聽到程辛在旁邊問,“如何?”

她喃喃輕歎:“畫得真好看啊。”

程家數百年造船大家,把這事兒做出了匠氣,畫是工筆細描,落筆流暢,船隻的橫截、裡外構造,都細如牛毛,密而不亂。

這樣的畫冊,即便是拿到詩會畫堂裡走一趟,都是十分有麵兒的事。

而程辛愣住了,以為自個兒聽錯了,腦子轉得飛快,探尋著這話裡是不是藏著什麼深意,那邊阿勒敲了兩記桌,不緊不慢道:“好看?”

龍可羨立刻炸了毛,一眼瞟過去,耳朵粉粉潤潤,像把胭脂揉開了敷上去的,完全不與阿勒對視:“你不要看。”

沒有比大庭廣眾之下,提起隻有兩人才懂的密語更加曖昧的。

好看的畫哪裡都有,但不論是工筆細描,還是小二塗畫,都將成為昨夜豔冊的延展,和阿勒這個人一起,或輕或重地挑弄龍可羨那根緊繃繃的心弦。

這是實在無恥的撩撥手段,無恥但有效。

沒辦法,跟龍可羨玩兒不了細水長流,她自有厚甲重防,尋常手段根本近不得身。

阿勒很輕地笑了一下,龍可羨耳朵敷的那層胭脂更重了,在燭光下呈現驚心動魄的麗色,在兩息的停頓後,阿勒偏生把冊子從她手中抽出來,略略翻看。

程辛這會兒才打量起阿勒,今日天陰,屋裡點著幾排燭火,此刻他跟檢查課業似的,把他們程記壓箱底的船紙圖冊翻了幾眼,就頂在了指頭上,把冊子平轉著玩兒。

“講延期什麼的沒意思,今日有今日的意外,明日你程記還在否也未可知,程記的過失要我們來遷就,也沒這道理。”

阿勒話速平緩,卻一針見血。

龍可羨心裡想的就是這個,跟著嗯嗯點頭。

她的邏輯很簡單,像個霸王,我隻要我原先那份,多的不貪你的,你給我缺工少料也不成,至於如何達到,那是你要考慮的事兒,龍可羨隻管時日到了之後收船出海。

程辛緩吸口氣,這二人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龍可羨看似不愛說話,實則把著底線,半分不肯退讓,身後還背著一打彪炳戰功和懾人劣跡,程辛開口前都要在腹中打半日稿。阿勒則是懶散無聊了一晚上,終於找著點感興趣的東西,從觀賞性的花瓶瞬間成了打蛇七寸的獵手。

“這位公子怎麼稱呼?”程辛轉身回到桌案後頭,她得打起十萬分精神應對。

“哥舒策。”

“哥舒公子對船頗有心得。”

“談不上心得,玩過幾年,”阿勒說得輕描淡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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