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兒翻》全本免費閱讀 []
“咕嚕。”
龍可羨隻是咽了口水,就發覺阿勒眼裡的墨色又氳上來了,像個失控的先兆,預示著潮濕的水汽即將彌散。
龍可羨咳了一下,把神情擺得嚴肅:“這會兒先不蓋印。”
話一出,那點墨色頃刻消散,變成了瀲瀲的笑意,阿勒握著帕子,把她舌頭掃過的地方擦過一遍。
“好,這會兒先不蓋,明日蓋,後日蓋,我們來日方長。”
龍可羨臉頰微燙,腦中闖入一隻急於采蜜的蜂,嗡嗡的攪得人腦袋發暈,她點了兩下頭:“我還沒想好……”
這是一句自言自語,她很快就自個掐斷了,而後摸摸被擦過的地方,“疼。”
“疼麼?”阿勒把帕子攏進手中,“我被啃了滿身牙印子,丟在這鳥不拉屎的小院,也疼呢,要不你摸摸,心尖都缺了一塊兒。”
“沒丟你,”龍可羨的手被摁在他胸口,被那沉而有力的心跳震得指頭發麻,悄悄地蜷起,小聲說,“船上裝弩機,我問過你來不來的。”
阿勒隻著綢子,又柔又薄,被這一蜷,撓得胸口發癢,對這句話罕見地反應了許久:“弩機?裝弩機做什麼?”
龍可羨瞟他胸口,把手慢慢收回來,掰著指頭挨個數:“南邊亂,海寇,水鬼,遊軍,還有狩獵者,”她挺起胸脯,理所當然道,“若是攔我的路,打他們。”
“……”行,很出息,這哪兒是帶她回家,這是奔著乾仗去的。
龍可羨見他麵色複雜,又揣摩不出他在想什麼,便伸出指頭往那胸口戳過去。
“去看看?”
***
龍可羨說的是駑機,阿勒看著船左右側舷足足一人高的巨大床弩,緩緩問出:“弩機?”
飛鷗船原身是漁船,頭尖肚寬,船型流暢,這會兒已經看不出半點漁船的樣子,除開弩機,還有兩排鉤索架,置放竹鉤、犁須鏢、弓箭,連船艙都給拆了半間,堆放酒桶和石塊。
簡直是個金戈鐵臂的海上殺器。
這是奔著把家裡的天捅個窟窿去的!
“哥舒,過來。”
阿勒還在思索怎麼把孩子往友善和諧的方向引導,是不是要尋摸個老先生,用仁義禮智信好生澆灌一番,衣袖就一緊,龍可羨又拽著他往甲板前去。
接連的雨天把穹頂洗得發亮,飽滿純粹的瓦藍,日光燙得海麵片片金鱗,不見半片雲絮,疊帆吃著風,船隻從金鱗中破開水道,繞著白崖緩行。
阿勒往後搭著手臂,看龍可羨麻溜地踩上一架九發連弩,把需要三四個大漢拉動的弩弦撥得跟棉線似的,弩弦卡進勾心,在繃緊時發出滯澀渾凝的聲響。
旁邊船匠往後退,把甲板留給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