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童言稚語(1 / 2)

眾人都以為此事便要告一段落,穆蘇掃視了一眼跪在地上眼神灰敗的魏裡正,淡淡開口:“此次鐮刀是落在了穆某一介小小舉人的頭上,穆某惜命專門尋了幾個有些拳腳功夫的隨侍,不怕這飛來利器,倒是不礙事;可不知下次又會落在哪個貴人的頭上了,不知又是否有穆某這般有先見,又是否有些福氣在身。”

此言一出,常知縣才緩和的眉眼立時又皺了起來。

不知何時,方才屋內那盞青花瓷茶盞到了穆蘇的手裡,涼了半響茶溫正合適下口,輕抿一口又淡淡道:“初時還是些石子打鳥、摔跤、掰手腕之類的比試後來竟成了利器相向,恐不消許多時日領村也都紛紛效仿,民風一起怕是日後可是要各自占山為王了,屆時恐怕不是爭些水了。”

說完,穆蘇輕輕一笑轉頭看向常知縣,輕聲開口詢問,隻餘常知縣一人能聽到:“穆某猜想這應當不是當今聖上想要看到的場麵,畢竟太平盛世大家合該安居樂業才是,哪能打打殺殺呢?可莫要惹了天子一怒,你說是嗎?知縣大人。”

冷風吹來,常知縣猛地打了個寒顫,瞬時腦子無比清醒,衝著跪在地上眾人厲聲道:“舀水村村民聚眾尋性滋事,打架鬥毆引起暴動;凡是參與此次打架鬥毆之人皆前去礦地服一月徭役,以儆效尤!搶水之事待查清之後主動挑事者前去礦地追加半年徭役,每人打二十大板!”

聞言,院中眾人皆是十分震驚;趙典吏更是一直掛在麵上的笑容也都不見了,眉頭也蹙了起來;眼睛死死盯著穆蘇,他不知道方才這穆舉人到底同常知縣說了些什麼話,竟然讓常知縣如此大動肝火,懲罰如此之嚴重。

那可是服徭役,算是對百姓最重的懲罰,乾的多,吃得少還沒工錢拿,且有衙役時刻督促,讓你時刻不停的都得乾活;每日都有定額的任務,工期到了若是完不成那還有的罪受。

雖不至於同那些犯了事的勞役們一般,腳上拴著鐵腳蹽銬,時刻被衙役拿著鞭子抽打,絲毫沒有任何尊重及人性待遇;可那也是服徭役,辛苦得很。

徭役往往是平民百姓最害怕的事情,稍有些銀錢的人家都願意花上些銀子不願前去服勞役。

方才說完一番狠狠地懲罰,常知縣立時轉過身來詢問穆蘇:“這搶水一案他們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實在是讓本官難以下決斷,不知道穆舉人可有什麼高見可以得知他們二人究竟是誰說了謊?”

隻片刻功夫,常知縣對穆蘇的態度已然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方才還隻是有些客氣,雖然知道穆蘇前途無可限量,可到底還是自認自己為官許多年,何必要在乎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給些薄麵已是不錯。

雖然他當年也隻考取了舉人便再也考不上去,好歹運氣不錯等到了個空缺,這麼多年終於從縣丞熬到了知縣,揚眉吐氣了一番。

可方才穆蘇的一番話著實點醒了他,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一村為了搶水便利器相向,全村的漢子抵得上一個總旗約有五十人;這是乾什麼,都抵得上他縣衙捕快、衙役加起來的人數了。

若是其他村為了爭水也如此,聚眾尋性滋事那可是暴動,傳出去那可是破天的大禍;莫說皇上了,便是朝堂上的閣老們知道他都得丟了這頂烏紗帽。

“此時若是要去巡查證據想來也是繁瑣且麻煩,畢竟是村子裡的事,村裡眾人皆是知情的,不過這兩姓恩怨由來已久,想必問其中任何一姓也都是向著自家說話,有失偏頗;穆某確有一法子能立竿見影得知實情。”

“哦,是什麼法子?”常知縣聞言來了些興致,好奇的詢問穆蘇。

“大人九曲玲瓏心,小孩們可是不懂這些人情世故,隻會說出自己眼睛看到的。”

常知縣聞言,思索了片刻麵露喜色道:“妙哉,妙哉!”

穆蘇見狀又補了一句:“小孩越多越好,未免有些早慧的或是受家中父母影響。”

常知縣按著穆蘇的叮囑立時派了幾名衙役前往舀水村集結村裡所有的小孩,院中餘下眾人都靜靜等著,趙忠厚和趙典吏此時有些慌了,眼神飄忽。

盤問他們自是能夠巧舌如簧的應付過去,可若是詢問村裡的孩子,他們做的那些事情孩子當然不知道究竟為何,隻知道魏家的孩子就是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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