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歡喜帶著閨女,沒急著去泡溫泉,而是饒有興致的圍著莊子先逛了一圈,這裡原就是給主家修養度假的地方,建造的自然是很精致舒服,最難得的是,隆冬季節,萬物凋謝,這兒卻還有不少花保持著常綠狀態。
因為有溫泉,地熱溫度高,才能有這般奇景,欣賞完了,顧歡喜才換上衣服,抱著阿鯉挑了個室內的池子,愜意的享受著溫泉水的滋潤。
另一邊,江墉也自在的坐在池子裡,愜意的舒展開四肢,閉上眼養神。
老仆忠誠的守在一邊。
良久,江墉出聲問,“那個年輕人,便是定遠侯的庶子吧?”
老仆恭聲應道,“是的,老爺,他叫李雲亭,跟許公子是同窗好友。”
江墉睜開眼,笑了笑,“他同窗好友不少,我記得,還有個叫蘇喆的吧?”
老仆點點頭,“蘇喆是蘇堅的兒子,行七,也是庶出,於行商一道,頗有些本事,引得嫡長兄忌憚,已經出手打壓了,不過,近期又消停了。”
江墉意味深長的道,“比起行商的本事,他的眼光和運道才是叫人羨慕啊。”
許懷義可不知道江墉在背後這麼誇他,泡完池子後,換上衣服,就去安排中午的飯菜,又拽著李雲亭和顧小魚打葉子牌,本想喊著江先生,沒敢,玩了幾把後,忍不住吐槽,“這個不咋好玩啊,還是鬥地主有意思,要是人多,打夠級才最帶勁兒,或者狼人殺……”
許懷義早就想好了解釋,“是南邊的玩法,咱這邊還沒興起來吧?我也是聽媳婦兒說的……”
“好,那就再玩新的。”李雲亭一錘定音,神色間頗有些蠢蠢欲動,比起平素的波瀾不驚,此刻,倒是顯露出幾分年輕人的靈動。
吃飯的時候,江墉也沒出現,倒是飯後,讓老仆來了,站在邊上看他們打紙牌。
他是顧小魚的先生,可孫鈺卻直接是許懷義的師傅,關係更親近。
“怎麼不一樣?”江墉知曉老仆的意思,“你啊,小覷孫鈺了,他絕不隻是精武學院裡的一名武師傅那麼簡單。”
“我怎麼沒聽說過還有這種玩法?”
“那咱們玩那個吧,你說一下規則。”
“還有新玩法?”
江墉想了想,還是擺擺手,“孫鈺若真的另有身份,一旦被你查到,反而會惹上麻煩,隻要確定他對懷義沒有惡意就行,其他的,不是咱們該操心的。”
李雲亭道,“吃完飯,咱們繼續玩。”
“要不,老奴去查一查?”
許懷義麵不改色的道,“也是一種紙牌的玩法,遊戲規則跟這葉子牌不一樣,要更有趣。”
李雲亭好奇的問,“什麼是鬥地主?”
一上來,打的還是鬥地主,顧小魚很有壓力,連著輸了兩把。
許懷義好笑的揉開他皺著的眉頭,“小小年紀,就老是皺眉,哎,哪來那麼多愁事兒啊?沒心沒肺才能長命百歲,以後跟爹多學著點。”
聞言,江墉不由笑道,“照你這麼說,那孫鈺比我更有眼光呢。”
“有,有……”反正不能玩鬥地主了,他顏麵傷不起,老手敗給倆新手,太丟人。
“是,老爺。”
“出來就是玩的,還惦記著學習乾啥?玩就要玩痛快,放心吧,耽誤不了你讀書。”說完,他還轉頭對李雲亭道,“看看,我兒子就是這麼勤奮好學,唉,我要是有這份自律和努力,還愁啥武舉啊?”
做紙牌並不難,李雲亭是個行動派,很快就根據許懷義的要求,裁剪出大小合適的紙張,顧小魚也上手幫忙,畫出圖案和數字,沒一會兒,一副牌就做好了。
“不知道……”江墉若有所思,“比起孫鈺的真實身份,我更想知道,他收懷義為徒的目的,或者說他到底看中了懷義什麼?單純的惜才還是……”
顧小魚卻有些糾結,紙牌是好玩兒,但他卻怕玩物喪誌,耽誤了學習……
江墉揚起嘴角,“也對,他那麼機靈的人,早在我送他那副字時,他怕是就查過我的身份了,卻能按兵不動,隻這份心性,便也是難得了。”
“您是說,他還有其他的身份?”
顧小魚臊的更沒話可說了,他寧肯挨罵,也不好意思聽許懷義這種炫耀的誇讚。
頓了下,他問道,“你說懷義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許懷義詳細說了遊戲規則,李雲亭和顧小魚都是聰明人,一聽就懂,剛上手還有些生澀,連著輸了幾把後,便找到了竅門,於是,許懷義從大殺四方,變成被虐殺的那個,他越打越喪氣,其他倆人正相反,越打越起勁兒,若不是到了飯點兒,還舍不得放下牌。
許懷義乾笑,“光玩一種你不膩歪啊?等下我再教你彆的玩法。”
他思維一發散,就有點收不回來。
老仆道,“應該是知道了吧?”
“那不一樣……”
“嗯,孫尚書教子嚴厲,便是幾個庶子都不是庸常之人,嫡子又豈會平庸?依孫鈺的本事和資曆,不管是十二禁衛軍,還是西山大營,都有他一席之地,便是去西北也能建功立業,但他卻偏偏留在學院裡,他才而立之年,你覺得正常?”
李雲亭倒是接受良好,還附和了幾句。
顧小魚,“……”
“是我多慮了,懷義大智若愚,可不是個會吃虧的主,說不準,將來他們師徒誰能為誰所用呢。”
他如今跟許懷義一家牽絆的越來越多,便也不由得為這家人打算,他可不想許懷義成為孫鈺的棋子。
老仆道,“還是老爺的眼光更好,同窗之誼,哪裡比得了師生之情?”
師生如同父子,可不是能隨意斬斷的。
“是不正常,那老爺您覺得他的另一層身份是什麼?”
“呃?那得先有紙牌啊……”
李雲亭則有些出神,發揮的也失了水準,倒是叫許懷義撿著便宜了,打的眉飛色舞。
老仆看了幾把,心裡便有數了,“不知道這紙牌,許公子還有嗎?”
許懷義忙道,“沒有,這副也是臨時做的,很粗陋,回頭我讓人多做幾副,再給先生送去。”
老仆道了謝,彎著腰,不疾不徐的離開。
李雲亭盯著他背影,直到人不見了,才收回視線,問道,“懷義,你跟他交過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