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懷義哈哈笑起來,不顧他的彆扭,抱著他站起身,邊走邊湊到他耳邊嘀咕,“放心吧,爹能不留一手?”
雖說這樣的親密,叫他有些害羞窘迫,但心裡又是極其喜歡的,顧小魚摟住他脖子,眼底是他自己都意識不到的孺慕和信賴,“您的意思是,沒全交給他?說一半留一半了?”
許懷義點點頭,“當然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爹又不傻,他隻是我雇傭的一個管事而已,既不是入門弟子,更不是兒子,我能對他毫無保留?”
顧小魚鬆了口氣。
許懷義又道,“放心吧,爹對你肯定毫無保留,有啥本事都傾囊相授,不過,除了讀書哈,爹讀書是真不行,其他的,習武,兵法,人生哲理,家務勞動,包教包會!”
顧小魚,“……”
看他小臉木然,許懷義又很有成就感的笑起來,抱著他,也不嫌累,繞了大半個村子,惹的那些在外麵玩兒的孩子看的羨慕不已,很是眼熱顧小魚有這麼個疼孩子的爹。
當父親的肯陪孩子的就已經很少,願意這麼寵的就更是鳳毛麟角,時下都講究抱孫不抱子,所以,許懷義的這種行為,無疑是很稀罕的了。
稀罕就顯得珍貴,許懷義卻一臉尋常,直到抱著他去了許大伯家後,才將他放下來。
許茂山見了他很是高興,親手泡了茶,和他坐在熱炕上說話。
許茂山最關心他在學院裡的情況,問的很是仔細,讀書能不能跟上進度,習武辛苦不辛苦,跟同窗之間處的好不好,有沒有被欺負等煩心事兒,其次就是關心他和孫鈺的師徒關係,他很是看重,也委婉的打聽了不少,話裡話外的叮囑他要好生聽師傅的話,可不能由著脾氣……
實在是許懷義如今給他的印象,很是不受控製,孝道和禮法,好像都無法約束他,旁人的眼光和評價,也不能叫他忌憚,這就比較難管了。
許茂山是循規蹈矩的人,為此,時不時的就發愁,替許懷義提心吊膽。
許懷義回應的是挺好,許大伯說啥,他都笑吟吟的應著,並不頂嘴反抗。
他越是這樣,許茂山就越是無力,後來又聊到村裡的事兒,生意上,莊子上,還有老許家,他態度很自責,並非是故意賣慘,幾乎把責任都攬到了自己頭上,“都怪我啊,懷義,是我沒沒當好這個族長,連兄長都當的不稱職,如果當初,我對你爹,再嚴厲一些就好了,在發現他有啥不好的苗頭時,能狠心掐斷就沒有後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你也不會去給顧家當了上門女婿,都怨我啊……”
許懷義道,“哪能怪您呢?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誰能攔的住誰?早就都分家了,您也有一大家子人要照顧呢,我爹他……性情就那樣了,您即便再嚴厲,也改變不了什麼。”
許茂山頹然的垂下頭,自嘲道,“你說的對,我有管教和監督不嚴的責任,你爹他,也是不服管,打小就不服管,暗地裡總跟我較勁,我們之間的那點兄弟情分,唉,不提也罷,倒是你三叔最會做人……”
說道這裡,他抬眼熱切的道,“懷義啊,你三叔到現在都沒丁點消息,你要是有門路,就幫著打聽一下吧,到底是一家人,好賴,總得有個結果啊。”
許懷義點點頭,“行,我找人幫著問問,或許三叔當時沒離開青州呢。”
許茂山歎了聲,“留下也不安生,又是民亂又是疫情的,唉,也不知道現在咋樣了……”
許懷義端起杯子喝茶,沒接話,他對那個三叔的印象也一般,雖說沒欺壓過他,但為人油滑算計,他並不是很想來往太深。
最後,話題終於轉到了許紅蓮身上,“懷義啊,你堂妹過了年也有十五了,本來今年就該相看,誰想這大半年就沒個消停的時候,便沒顧上,可也不好再拖了……”
許懷義聞弦知雅意,“您和大伯娘有看中的人選不?”
許茂山低聲道,“你覺得高壯咋樣?”
許懷義適時露出一絲訝異,“高壯?原來您看中他了啊,他肯定是個好的,高家原本家境就不差,現在更殷實了,高壯自身能力也有,不少掙銀子,而且,高家人口簡單,嫁過去省心,還在您和大伯娘眼皮底下,不用擔心被婆家欺負……”
許茂山不住的點頭,“我和你大伯娘就是這麼想的,同村的,知根知底,這麼說,你沒意見?”
許懷義一臉無辜,“我能有啥意見?您和大伯娘滿意就行,再說,高壯的本事和品行,大家都有目共睹,這也做不了假……”
許茂山聽的笑起來,“是啊,我也跟村長私下打聽過了,高壯在作坊裡很能乾,嘴巴也好使兒,你倆堂哥,都是悶葫蘆,就虧在那張嘴上了,隻會出蠻勁兒,乾一輩子也就那樣了,我可不想讓你妹妹再找個笨嘴拙舌,老實巴交的了。”
許懷義聞言,原本想提醒高壯在外麵免不了應酬的話,就又咽了回去,人家看中的就是這份活泛和機靈,他乾脆還是彆討嫌了。
反正古代的男人對逢場作戲啥的,包容度很高,隻要不帶回家裡來,就都不算事兒。
說著話的工夫,眼瞅著就到了中午,許茂山要留他吃飯,他趕緊借口說還得請江先生去家裡吃,領著顧小魚走了。
這也不全是借口,到了江家門口,他就進去請人了,放假這幾天,他是打算讓江墉來家裡一起吃飯的,等他開學住校,就不方便了。
江墉並未猶豫,就應下了。
時下,當先生的跟著徒弟一家吃飯,實在是再正常不過,徒弟還得給先生養老呢,當然,徒弟跟著師傅吃喝,也很正常,像許懷義,在孫家就不必過於客套,師徒關係一確立,他也就算是孫家門裡的人了。
顧歡喜早有準備,飯菜做得足夠幾個人吃,照舊沒分桌,連阿鯉都有自己獨立的寶寶椅,占了一席之地,如今,她已經能添不少輔食了,隻是得煮的比較爛糊一些,像蛋羹、蔬菜泥、肉泥之類的,都能吃,她胃口也好,吃的特彆香,總能帶動同桌的人都食欲大開。
江墉很喜歡看她吃飯,臉上一直帶著笑,跟許懷義說話,也非常平易近人。
許懷義姿態更放鬆,啥話題都能拉,從上桌到撤盤子,他就沒停下的聊。
老仆暗暗打量江墉,臉上沒有一絲不耐,相反,有的話題感興趣,他也會回應,完全把食不言的規矩給拋擲腦後了。
這樣的改變,他樂見其成。
因為這樣的老爺看著有人情味多了。
吃過飯,許懷義就張羅著打牌,鬥地主不需要人多,三個人足夠,他,江墉,還缺一個,顧歡喜不喜歡玩牌,就招手讓顧小魚上了。
顧小魚,“……”
又是親爹,又是先生,陪著這兩位玩牌,考慮過他的壓力有多大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