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一二品的高官,其妻才能被稱之為夫人,三品的為淑人,四品恭人,五品是宜人。
她如今是六品的安人。
許懷義被揶揄的乾笑起來,“媳婦兒,想當鎮國將軍,首先,你得同意為夫上戰場廝殺搏命,不然,憑啥被封為將軍?”
顧歡喜輕哼了聲,“所以,你就是做不到唄?”
自己吹的牛,咋滴都得圓過去,許懷義忽然湊近她,低語,“其實,我倒是有辦法能撈個爵位,王公的爵位不敢想,侯爵還是能惦記一下的,侯夫人也是一品的誥命夫人,見了皇家郡主都不必行禮,厲害吧?”
顧歡喜涼涼瞥他一眼,“還沒喝酒,就先醉了?天還沒黑,就開始做夢了?”
許懷義道,“媳婦兒,我是認真的……”
顧歡喜見他確實不是說笑,好奇的問,“那你說說,怎麼撈個爵位?”
本朝的爵位實在太稀罕了,想封侯可不容易,那得有天大的功勞吧?
她以為他會說扶持小魚上位,占著這份從龍之功,再加上養育的情分,封個爵位,倒也不是不可能。
誰知,他琢磨的是房車裡的那些種子。
“古代最難解決的是啥?就是百姓的吃喝啊,受各種條件限製,想提高糧食產量太難了,現在的麥子,風調雨順,伺候的好了,也不過是畝產三四百斤,豆子和高粱略好點,頂天也就七八百斤,可玉米和紅薯呢?”
他眼裡閃著璀璨的光,激動的道,“玉米隨便種種,也有七八百的產量,稍微精心伺候一下,就能達到畝產一千多斤,最重要的是,玉米耐旱,適合北方,而且口感比高粱要好吃多了,玉米秸還能喂養牲畜,渾身上下,沒一點浪費的地方,多好!”
“不過最好的還得是紅薯,那玩意才是真正的能讓全天下百姓都吃飽的好東西,生命力頑強的很,再貧瘠的地都能種,還不用咋管理,畝產就能有幾千斤,之前我看報道,綿陽那兒突破了萬斤大關,你就說嚇人不?一萬斤啊,種上這麼一畝地,就能保全家人餓不死了。”
顧歡喜聽完,平靜的看著他問,“所以,你打算今年就種玉米和地瓜?”
許懷義被她瞧得心虛起來,“我是挺想的,畢竟早一點拿出來,百姓也能早點受益,但是我也知道,眼下並不那麼合適,發現高產糧種,一經推廣,讓天下再無饑餓,這麼大功勞,我現在還拿不下,就是有孫家護著,也會有人垂涎,畢竟這功勞太有誘惑力了,足以封侯拜相、受百姓敬仰……”
“所以呢?”
“咳咳,所以我就是先幻想一下嘛,那天總會來到的。”
顧歡喜無奈的道,“你能明白就好,欲速則不達,咱們根基不穩,你又備受關注,一舉一動,難免被有心人放大,就算真的想拿出玉米,也得找好取信於人的借口,不然,就不是天大的功勞,而是個能滅家的禍害。”
許懷義忙不迭的點頭,“我知道,媳婦兒,放心,我不會衝動的。”
顧歡喜“嗯”了聲,接著很隨意的道,“等搬了新家,在新宅子裡辟出點地方,先試著種點玉米吧,咱們房車裡的種子也不多,總得收上一季,才有足夠的種子去大麵積的試行推廣,這個過程,至少也得三五年。”
那會兒,保不齊就是大皇子上位了,屆時,他們就算功勞大點,名聲好點,也不至於引起帝王的忌憚。
許懷義隻有激動應下的份兒,“嘿嘿,媳婦兒,沒想到你也有這份心……”
顧歡喜翻了個白眼,“就你是菩薩心腸,我難道就是冷心冷肺?”
“當然不是啦,我媳婦兒最心善慈悲……”許懷義討好的將人摟進懷裡,甜言蜜語不要錢的往外崩。
兩口子鬨了一會兒,瞅著時間不早了,才出去準備晚上的宴席。
一個去廚房安排菜單,一個挨家去請人,徐村長,許大伯,四叔公,高家、劉家,扈家,都沒落下,唯獨沒請老許家的人。
許大伯見狀,張張嘴想說點啥,被兒子拽了下袖子,到底沒出聲。
他也請了焦大夫和江先生,怕江先生不願湊這種熱鬨,還特意提出,可以單獨給他辦一桌,將菜送到江家去。
沒想到,江墉拒絕了,欣然前往。
來的人自然沒有空手的,多多少少的都帶著賀禮,江先生送的是一幅畫,可把許懷義給驚喜著了,他之前去奇珍閣問過價,價值連城啊,還有價無市呢。
許懷義沒想到,孫家也派人送了賀禮,整整拉了一馬車,有貴重的能提門麵的,也有實惠彰顯親近的,孫鈺是當師傅的,自是不便登門來給徒弟媳婦兒慶賀,但也沒隨意派個管事打發,而是遣了兒子來。
孫永琰今年八歲,雖在許懷義的眼裡還是個孩子,但倆人卻是平輩兒,而且,孫永琰一板一眼的,少年老成的很,進門送了禮,還特意去給顧歡喜行禮,正經八百的表了一番慶賀。
許懷義看的暗暗好笑。
顧歡喜想表示一下親近吧,卻又被人家的嚴肅正經給嚇退,隻得搬出兒子來,倆人差了兩歲,相處起來,應該會自在一些。
她在顧小魚的臉上稍微做了些偽裝,倒也不擔心被人認出來了。
顧小魚很認真的接待,哪怕對著孫永琰喊師叔,他也沒啥心理負擔,孫永琰對他也很有好感,倆人坐一塊兒互相交流學習,竟都驚喜的發現對方比自己以為的要厲害,不由越說越投機。
畢竟在同齡中人,能跟的上他們頭腦和思路的,實在找不到幾個,難免生出幾分‘高處不勝寒’的孤獨,現在,總算找到同類小夥伴了。
一場宴席,賓主儘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