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顧慮(1 / 2)

席麵上,好酒好菜,不少人都喝醉了,許大伯醉的最狠,路都走不成,讓兒子背回家去的,嘴裡還一個勁的喃喃,“要是沒入贅多好啊……”

許懷孝心想,要是不入贅,依著當初懷義那受氣包子樣兒,能娶到秀才家的閨女?

即便如此,當初他們也小瞧顧歡喜了,原本隻以為她也就是嫁妝厚實點,會認幾個字,其他的也沒啥長處了,誰想,人家手裡還有能掙來誥命的寶貝。

唉,彆說他爹了,就是他都有些遺憾呢。

可他一點想法都不敢表露出來,怕給他爹傷口上撒鹽,今晚四叔公的情緒也不太對勁,喝了好幾個悶酒,顯然也是失落的。

可以說,以後許懷義兩口子混的越好,許家就越遺憾失落,甚至痛悔難當。

而且,還要忍受旁人那種隱晦的同情目光。

背地裡,誰不看他們笑話呢?

徐村長被兒子攙扶著,晃晃悠悠的往家走,先是哼了幾句荒腔走板的小調,然後才唏噓道,“茂山今晚失態了,也難怪,原本揣著金山銀山,一輩子富貴不愁,可偏偏又親手送出去了,換誰,心裡能不難受?”

徐長鬆道,“是該難受,但誰也沒有前後眼啊,就三年前,誰能覺得懷義會有現在的出息?又有誰能想到顧氏能有今天的造化?”

若真能想到,顧家的門檻早就被踩破了,哪還輪到老許家呢?

想起幾年前,徐村長不由恍惚了片刻,他發現,他竟然記不太起之前許懷義是個啥樣子了,能想到的都是他現在意氣風發的眉眼,忍不住道,“過去的事兒,以後不準再提了,尤其是不能在懷義跟前說,村裡有人嘴賤,你也盯著點。”

徐長鬆又不傻,點點頭,“您放心吧,爹,大家夥兒雖有些眼熱懷義,但也打心底佩服他、感激他,揭短的事兒,沒人去乾。”

真有那不長眼的,正好拉出來給他立威。

自從徐村長管著豆腐坊後,幾乎全身心的鋪在了上頭,不止家裡顧不上,就是村裡的事兒,也沒過去那麼儘心儘力了,畢竟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所以,乾脆就把長子給扶持了起來。

反正最後也是要把村長的位子交出去,長子管著,他還是放心的,村裡人也信服。

徐村長欣慰的拍拍他的肩膀,“那就好,記得爹的話,一定要跟懷義交好。”

將來這個村長的位子才能坐得穩。

徐長鬆生無可戀的應了聲。

相似的話,他爹囑咐了不知道多少遍,奈何,讓他上趕著去討好巴結許懷義,真的很為難他啊,他倒是能抹開臉了,可也輕易見不上人呐。

見長子這幅表情,徐村長意味深長的提醒,“想想扈英傑,人家已經捷足先登了。”

定了顧氏身邊的大丫鬟,這步棋走的太妙了,可惜他沒想到,生生錯過了。

聞言,徐長鬆頓時有了危機感,不敢再敷衍,認真的保證了一番。

其他幾家,差不多都是如此。

顧家的日子越來越好,誰不想貼乎的越緊密越好?

許懷義也喝了不少,好在還能撐住,送走了客人,隻留下了孫永琰,以及陪著他來的小廝和護衛。

這個時間城門早關了,總不能讓他去城郊住孫家的彆院。

家裡還有不少房間,安排人綽綽有餘,不過,孫永琰和顧小魚‘相見恨晚’,惺惺相惜,越聊越投機,恨不得‘秉燭夜遊’、促膝長談,於是,許懷義乾脆讓孫永琰睡在了他房間,反正一盤炕寬敞的很,睡七八個都沒問題。

安置好,許懷義才回了寢室,進房車洗了個澡,擦著頭發出來後,很是稀奇的感慨,“沒想到小魚和永琰能那麼談得來,不知道的,還以為倆人相交已久呢,真真是應了那句傾蓋如故、白首如新。”

顧歡喜對此樂見其成,“能交到朋友,是好事兒,而且,依著咱們倆家的關係,他們親近些是對的,隻輩分上有點彆扭……”

許懷義大刺刺的脫了鞋趟床上,不以為意的道,“彆扭啥?就是個稱呼罷了,我真正的擔心的是小魚的身份,若是有一天暴露在人前了,你說,孫家那頭,會不會懷疑咱們是故意隱瞞,還拖他們下水,加入大皇子的陣營啊?”

問完,不等顧歡喜回應,就先忍不住嘀咕,“那可就麻煩了,真有那天,百口莫辯啊,說必定還會猜疑我當初是故意引起孫師傅的注意,設計他收我為徒呢,那豈不是,師徒之情分分鐘就黑化啊?”

顧歡喜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彆自己嚇自己了,小魚對我們明確說過身份嗎?沒有,自始至終都沒撕破那層窗戶紙,一切不過是咱倆的猜測、試探,而他拐著彎的承認而已,搞這些虛頭八腦的彎彎繞做什麼?還不就是為了將來哪天暴露?”

許懷義眨了眨眼,“也就是說,我們死不承認知道小魚的身份對吧?可旁人不信呢?孫師傅可不是好糊弄的,更何況還有師祖那樣的老狐狸呢。”

顧歡喜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那又如何?他們有證據嗎?”

“可是……”

“沒有可是,孫家會信的,畢竟誰能相信在路上隨便撿的孩子是皇子呢?這麼離譜的情節,話本子裡都不敢編造,咱們當初是見小魚沒有依靠,又生的聰慧好看,這才帶回去自己養,給顧家傳承香火,至於其他,壓根就不是咱們鄉下人的見識能考慮到的,過去考慮不到,現在有了情分,就不會主動就探查什麼,再說,小魚為自保,也不會對人吐嚕身份啊。”

許懷義如醍醐灌頂,“你說的對,我有啥可心虛的?我得理直氣壯啊,一切都是天意,是命運的安排,跟我有啥關係?我都是被動的接受,從來沒有害人之心,拜孫鈺為師,也是緣分,是互相成就,我可不是奔著為小魚拉攏孫家,我也拉攏不過來。”

顧歡喜點頭,“這麼想就對了。”

許懷義笑起來,之前他差點為這事兒糾結死,他的性子敞亮,最煩跟身邊的親人朋友隱瞞什麼,總免不了愧疚,如今可算想開了些。

顧歡喜卻又皺起眉頭,“今晚江先生坐在席麵上,孫家的人肯定都看到了,他名聲在外,見過他的人肯定不少,孫家人,十有八九認出來了。”

聞言,許懷義不由坐直了身子,“那豈不是意味著,江先生在這裡隱居的事兒瞞不住了?”

顧歡喜瞥他一眼,“你難道不是該擔心,小魚是江先生關門弟子的身份瞞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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