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遠伯差點被這話驚得跳起來,穩了穩心神,小心試探道,“瑤兒如何得知的?”
孟瑤又擺出那副高深莫測的表情,“自是菩薩點化,卜算到的。”
明明該是個六歲的孩子,偏偏那雙眼睛裡,跳躍著的確是成年人才有的成熟世故,平遠伯看的不適,撇開臉,追問道,“那瑤兒可能卜算到,如今皇長孫在哪兒?”
孟瑤搖搖頭,“不能,所以,需要祖父多派些人手去找。”
聞言,平遠伯訝異的道,“瑤兒是讓祖父去找?不是把消息透露給大皇子或是皇上?”
他以為是要用消息去還人情、討好處。
孟瑤道,“不告知旁人,您派人去找,這個功勞,我們伯府最好能拿到手裡。”
平遠伯眼神閃了閃,“這個功勞很大嗎?”
孟瑤意味深長的道,“皇長孫的分量,與其他皇子皇孫,總是不同的。”
平遠伯似恍然,又似陷入更大的疑惑和糾結裡,就算要下注,可他們伯府下的也未免太多了些,大皇子,楚王,皇長孫,到底最後是誰坐了那個位子呢?
總不能這幾人輪流著坐吧?
這麼一想,平遠伯都覺得是罪過,若真如此,那朝堂和天下得亂成啥樣了?
“瑤兒,朝廷其實一直沒停下尋找皇長孫,隻是沒有線索,無異於是大海撈針呐,你可能卜算出點什麼?這樣找起來,希望也能大些。”
孟瑤蹙起眉頭,“我隻能感覺到,他如今的日子並不好過,吃了不少苦頭,也被人搓磨,好在都有驚無險,可我們伯府若能早些找到他,救他於水火之中,那便是他的恩人,有這份恩情在,將來,伯府的前程自不會差了,祖父也可無憂了。”
平遠伯聽著她語氣裡的篤定,心頭猛跳,忍不住問,“瑤兒確定嗎?”
孟瑤勾著唇,點了點頭,“祖父儘可信我。”
平遠伯噌的站起來,“好,祖父信你,這便去安排人手。”
若皇長孫將來真能上位,他們伯府這份相救之恩,可就太重要了,足以庇護孟家子孫再享幾十年的安穩和富貴。
孟瑤又提醒,“皇長孫如今處於微勢,但身邊並不缺人相助,遲早會扶搖直上,祖父最好趁他羽翼未豐滿之前,將他跟咱們伯府捆綁在一起。”
平遠伯喃喃問,“捆綁?瑤兒可有什麼好的主意?”
孟瑤道,“祖父覺得結親如何?”
平遠伯愣了下,“結親?你不會是想……”
孟瑤點了下頭,小臉上沒有半分說起終身大事的羞澀和扭捏,“孫女願嫁給他。”
平遠伯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祖父難道覺得不妥?”
“也不是,隻是……”
孟瑤忽然起身,衝著他屈膝行了一禮,“祖父放心,這樁婚事若成,對伯府百利而無一害。”
平遠伯麵色複雜的道,“好,祖父儘量想法子去促成此事。”
“多謝祖父成全。”
孟重樓和楚王世子在春水樓與江湖人士發生衝突的八卦,熱鬨了幾日後,便落下帷幕,禁衛軍封了半日城門,大張旗鼓的查了一遍,沒有任何發現,判定那仨人已經離開,改頭換麵混跡在江湖,再想找人,簡直難如登天,意思了一下,這事兒,便不了了之了。
如今京城裡新起的熱門消息,是會所的橫空出現,之前裝修時很低調,並未到處宣揚,本來針對的客戶群體也不是尋常百姓,沒必要傳的人儘皆知。
誰想,試營業的時候,裡麵吃喝玩樂的內容都非常高端新奇,有資格來的人沉浸式體驗了一把後,便一發不可收拾,名聲就這麼打響了。
吃喝玩樂隻是其次,重點是那無形的好處,圈子生意,圈子文化,圈子交際,都叫人‘驚豔’,擁有會所的會員卡一時成了身份的象征。
對普通百姓來說,會所是神秘的、高不可攀又讓人向往的,越是無法踏足,便越是好奇。
好奇心驅使發酵,會所能不火嗎?
到正式開門營業那天,連皇子們都低調的來了,其他有頭有臉的家族,哪能落下?
當日陣仗,令人咋舌,蘇喆多八麵玲瓏的人呐,都驚得差點不會應酬了,作為東家之一,許懷義也吃驚了一把,他沒想到,會所的發展會這麼快,堪稱迅猛,簡直出道即巔峰啊。
他原還計劃著分個一二三步走的,穩紮穩打,把京城各個圈層的人慢慢彙攏到會所裡,誰想,短短一天,便一網打儘了。
如此聲勢、如此順利,許懷義難免生出幾分忐忑的不真實感。
孫鈺麵對此等盛況,都有些恍惚,恍惚後,又不免驕傲,這個徒弟收的可太值了,頭腦靈活點子多,啥事兒到他手裡,似乎都能化腐朽為神奇,一家會所,搞出這麼大動靜來,滿京城,有幾個能做到?
晚上,回家裡跟親爹詳細一彙報,孫尚書撫著胡須,由衷感慨,“你真是傻人有傻福。”
孫鈺,“……”
誇他一句眼光好很難嗎?
“以後待懷義再親近幾分,師徒,也不是定下名分就高枕無憂了。”
孫鈺心神領會,“是,父親,不用您提醒,兒子對懷義,是真心喜愛。”
絕不是出於利益才去維係師徒之間的感情。
孫尚書滿意頷首,“是要如此,人與人之間相處,貴在以誠相待,唯有真心才能換取真心。”
“那兒子的事兒?”
“可以適當的告知一二。”
孫鈺應下,顯見的輕鬆了幾分,“懷義是個能藏住事兒的,認識江先生那麼久,還收了他兒子為徒,換做旁人,早就忍不住要炫耀的人儘皆知了,他卻愣是一句話沒往外吐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