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遠侯冷聲道,“許公子言重了,府裡一時失察而已,過後,本候自會清理門戶,這樣的事也定不會再發生,許公子大可不必如此草木皆兵,身為武者,如此膽量,豈不惹人笑話?”
許懷義好脾氣的道,“侯爺教訓的是,是我大驚小怪了,說到底,還是見識太少,有了這次經驗,以後必不會再這般沉不住氣了,回頭,我便跟師傅請罪去,給他老人家丟臉了……”
定遠侯,“……”
擠兌舒暢了,許懷義隨意扯了個由頭,神清氣爽的離開了。
李雲亭送他出府,等到四下無人,鄭重其事的向他賠罪道歉。
許懷義不以為意的道,“咱們之間,還用這麼客氣?行啦,我又沒怪你,你也彆總是愧疚自責了,我這不是沒事兒嘛……”
李雲亭心有餘悸的道,“可你差點就毀了,都是我的錯,我太自以為是了……”
許懷義打斷,“吃一塹、長一智,誰還沒個失策的時候?說起來,也是對方太狠了,連你母親和未婚妻都算計進來,對了,你母親沒啥事了吧?”
李雲亭道,“沒事兒了,大夫說,是吃了相衝的食物,並非中毒。”
許懷義扯了下嘴角,“你們府上那個大夫是誰的人啊?嘴裡咋沒一句實話?”
李雲亭自嘲道,“自是定遠侯爺的人,他不想傳出任何家宅不睦的醜事,出了問題,不想著如何解決,就知道遮掩補償。”
“雖說不聾不啞,不做家翁,但他這麼和稀泥,也有點太那啥了吧?”
許懷義到底有些顧忌,說的含蓄了點。
李雲亭冷笑道,“他可不是老糊塗,外麵的事兒,他精明的很,隻是在內宅上,拎不清而已,也或者,是他壓根沒把內宅這些人放心上,誰算計誰,誰謀害誰,他都無所謂,自是不需要查個清楚,隻要不鬨到外頭去,丟了侯府的臉麵,他就能冷眼旁觀,由著一府的人鬥的死去活來。”
許懷義吸了口氣冷氣,不得不說,李雲亭這話,算是戳到真相了。
“那今天這事兒,你覺得他還會糊弄過去嗎?”
“有你之前說的那些話,他應該不會了,府裡人鬥的再狠,傷的也是自身,但若危及侯府的利益和他的前途,他定饒不了對方。”
許懷義鬆了口氣,“那就好,不然,嗬嗬,有你在,我還真不想跟侯府撕破臉。”
李雲亭道,“有我在,你也隻管鬨就是,我又在意侯府如何,毀了最好,如此我母親也就沒了任何指望,也能徹底脫離這裡了。”
許懷義佩服的看他一眼,“還得是你!”
狠起來,都能讓人抄了自己本家。
李雲亭不置可否。
許懷義轉了話題,“這次的事情,是李雲帆做的沒跑了,但我總覺得,背後應該不止他一個人……”
李雲亭聞言,毫不意外的道,“李雲帆就是李雲昭的狗腿子,這事兒,八成有他的授意,不過,李雲昭做事滴水不漏,就算問到他身上,也找不到任何證據,想問罪他,怕是不可能,定遠侯也不會讓他名聲有任何瑕疵,所以,隻能是李雲帆全抗下來。”
許懷義卻沉吟道,“我咋覺得不太可能是他呢?他就算嫉恨你,想一箭雙雕,除去咱倆,也不該用這等下作的手段,他是侯府世子,即便品性低劣不堪,但腦子肯定沒問題,自小受的教育都是按照培養侯府繼承人的標準來吧?那他定然會把侯府的利益擺在首位,除掉咱倆,辦法多的是,何須用這種損人不利己的?”
聽他這麼說,李雲亭也動搖了,“那你覺得不是他、又會是誰?侯府,沒幾個人能使喚的動李雲帆。”
許懷義擰眉沉思,“或許是府外的人呢?那人必然很恨我……”
李雲亭猜測,“難道是眼紅你的人?”
就許懷義眼下的風頭,眼紅他的人簡直不要太多,嫉妒到失去理智,想除掉他也不是不可能。
許懷義苦笑道,“或許吧,回頭查查就知道了。”
“你放心,這邊我肯定不放過任何一個人。”
“嗯,我也讓人打聽一下。”
回到家,許懷義就讓人給孫鈺遞了消息,這事兒牽扯的太多,總得知會孫家一聲。
接著又請韓鈞幫忙去查李雲帆,重點是最近跟他走的近的人,特意叮囑,“手儘量彆伸進定遠侯府裡去。”
韓鈞意會,“放心吧,我有數,你呢?有懷疑的人嗎?”
許懷義鬱鬱道,“蘇瑞,想來想去,我也就礙著他的事了,其他人就算眼紅我,也不至於恨到這般地步,我當時要是沒跑出去,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韓鈞淡淡道,“警惕性還是不夠,東西不能亂吃,衣服也不能亂穿,沒有誰是完全可以信的過的,再親近的人都有可能背叛,也許是因為利益,也許是脅迫無奈,總之,防人之心不可無,什麼時候都不能放鬆警惕。”
許懷義聞言,好奇的問,“你住在這兒,不會也時時防備著我們吧?”
韓鈞,“……”
這關注點歪哪兒去了?
許懷義戲精上癮,痛心疾首的捂著心口控訴,“不會吧?天啊,我待你可是一片赤誠之心呐,啥話都跟你說,啥事兒都不瞞你,你竟也處處防備著,對我沒半點信任,哎吆,太傷人了,我這心啊哇涼哇涼的啦……”
韓鈞一言難儘的瞪著他,再放蕩不羈愛自由的靈魂此刻,也接不上戲了。
許懷義哈哈笑起來,“看你整天板著臉那麼嚴肅,逗你開心一下。”
韓鈞轉身就走。
許懷義又兀自樂了一會兒,才去找焦大夫把脈問診。
事情過去一個多時辰了,把脈也把不出啥來,檢查衣服,同樣如此,顯然對方也是防著留下什麼證據,下的藥起效後沒多久就會散掉了。
他也清楚,所以並不失望,找焦大夫把脈,主要是確定那藥彆留下啥後遺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