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父子對峙(1 / 2)

蘇家前廳,富麗堂皇,每一處擺設都價值千金,彰顯著大雍首富的牌麵。

隻是此刻,氣氛緊繃,如烏雲罩頂,下人們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

蘇堅坐在上首,臉色陰沉沉的,忍了又忍,終是按捺不住的拍了下桌子,“這個逆子!”

喝斥聲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憎和怒火,嚇了其他人一跳。

這是真動氣了!

有人幸災樂禍,暗戳戳的等著看誰會倒黴,有人心驚膽顫,恨不得把自己縮起來,免得被殃及池魚,也有人麻木漠然,事不關己。

還有人恨得咬牙切齒,“爹,七弟這次實在太過分了,有什麼恩怨,也是咱們蘇家自己內部的矛盾,關起門來解決便是,他怎麼能……怎麼能捅的滿京城,人儘皆知?”

這話落,便有人同仇敵愾的附和,“父親,大哥說的是,七弟那麼做,完全是不把蘇家的名聲放在眼裡了,他還配做蘇家子孫嗎?”

見他開了口,甭管心裡咋想,陸陸續續的又有幾個人跟著附和了幾句,反正打的旗號都是維護蘇家的名聲和顏麵,站不錯隊。

蘇堅聽的越發臉色鐵青,他抬眼看著廳裡的一眾人,大多都是他的兒子,嫡子庶子加起來,足有十幾個,各人有各人的小算盤,他並非不清楚,也允許他們明爭暗鬥,這是好事兒,有鬥爭,才會有進步,做生意最怕的就是一潭死水,他平日裡睜隻眼閉隻眼,隻要不觸及底線,他從不會插手,誰想現在……

鬨到了這副難以收場局麵!

他瞳孔縮了縮,這是翅膀硬了啊!

也是,有了靠山,就是不一樣,但他也得讓那個逆子知道,靠山再大,也照舊飛不出他的掌心。

他冷聲吩咐身邊的長隨,“去,把那個逆子給我叫來!”

長隨恭聲應下。

蘇堅又補上句,“若是他不肯,綁也給我綁來!多帶幾個人去!”

長隨神色一凜,“是,老爺!”

長隨領了命,沒敢小覷,點了十幾個護院,聲勢赫赫的出了府。

見狀,蘇家年輕的一輩麵麵相覷。

族裡的長老,倒是有些不讚同,蹙眉道,“沒這個必要吧?”

帶這麼多護院去抓人,被外人見了,肯定又會傳出難聽的話來。

蘇堅無奈的道,“三叔,我也不想啊,我這張老臉都被那逆子給丟儘了,可我有什麼辦法?不這樣去喊他,他能來嗎?您是不知道,那逆子如今出行的排場大的很呐,明裡暗裡的,不知道帶著多少護衛……”

蘇睿跟著道,“是啊,三叔祖,七弟現在出個門前呼後擁,高調的很,蘇家誰的麵子都不給,我這做兄長的派人去請了他好幾次,他都給拒了,完全不把倫理綱常放在眼裡,實在是猖狂……”

三叔祖麵無表情的瞥他一眼,心想,你兄弟為啥出門帶一群護衛你不清楚嗎?還不是被人暗殺怕了,為了保命才不得已如此?至於拒絕你,就更是應該了,明知道是鴻門宴,還要湊上去,那不是兄友弟恭,那是蠢不可及。

這些事兒,誰心裡都有杆秤,偏偏誰也不好明著說出來,誰讓蘇睿再不爭氣,也是家裡的嫡長子,是蘇堅選中的繼承人呢。

得罪他,將來肯定會被清算。

所以,他心裡再不痛快,也沒針對蘇睿,轉而對著上首的蘇堅,委婉提醒,“不管如何,老七也是你兒子,如今,他在外麵的生意做的也不差,過不了多久,就該娶親生子了,你總得給他留些顏麵。”

蘇堅歎道,“三叔,您的意思我明白,我何嘗願意走到這一步?還不是那逆子實在是膽大妄為、毫無顧忌,他將咱蘇家置於何地?”

三叔祖麵無表情的道,“他做的自是不對,你當父親的,教訓他也應該,隻是,你也該替他想一想,他為何會走到那一步?”

是誰逼的?

蘇睿表情一僵,心下有些羞惱成怒,卻也不敢發作。

其他人,得過蘇睿好處的,神色也不自在起來,各自端起杯子來喝茶,掩飾尷尬。

蘇堅臉皮就厚多了,坐的穩穩的,輕描淡寫的道,“他是蘇家子孫,為蘇家謀利不是天經地義的麼?又不是奪了他的飯碗,他至於這麼斤斤計較?”

聞言,另一位族老義正言辭的附和,“家主說的對,身為蘇家子孫,為了蘇家的利益,不說犧牲自己的一點錢財,便是命,都是應當應分,他享受了蘇家的庇護,卻不肯付出,這是何道理?”

這話落,立刻又有人接上,“是啊,他不但不肯付出,還反過來跟蘇家作對,這樣的子孫,蘇家的列祖列宗可不稀罕要!”

這接連聲援蘇堅的族老,都是當初支持蘇睿的人,最開始,也覺得蘇睿那麼做,多少有些不地道,但架不住蘇睿許給他們的利益太豐厚了,既然得了好處,這會兒就不好再裝聾作啞。

三叔祖也清楚,此刻,他孤立無援,卻還是撐著又說了兩句,“是非曲直,不是咱們蘇家一家說了算的,你們啊,也該出去打聽一下,外人是如何評價此事的,誰對誰錯,總有人心裡有杆秤。”

說完,他便不再開口,閉目養神了。

大廳裡,氣氛一下子沉悶起來。

是啊,孰是孰非,不是蘇家人說了算,而是這天下悠悠眾口。

但蘇堅心裡卻又清楚,今日這事,他又不得不這般處理,否則必將埋下隱患,而他在家裡的威信,也必會下降,這是他絕不能允許的。

至於公不公平的,並不重要,嫡長子的位置,他必須維護,所以隻能打壓老七。

蘇喆被蘇堅身邊的長隨找上門時,一點不意外,他早就等著了,半點不反抗,很是平靜的跟著走了。

倒是長隨有些暗暗吃驚,生怕他半道上出啥幺蛾子,一直警惕著,直到進了蘇府,才鬆了口氣,瞧著蘇喆氣定神閒的模樣,又忍不住好奇,這是裝相呢還是真不怕啊?

蘇喆是真不畏懼,大約是對父子之情徹底失望了吧,沒了期待,不再在意,又有什麼可怕的呢?有愛才生畏,他見到大廳裡擺出三堂會審的架勢,自嘲的笑了笑,從容不迫的走了進去。

蘇堅看到他,就不由胸口一窒,厲聲嗬斥,“逆子,你還敢回來?”

蘇喆今日穿了身墨綠色的錦衣,腰束錦帶,配著那張麵如冠玉的俊臉,端的是風流倜儻、俊俏無雙,手中扇子一搖,笑吟吟的道,“不是您讓人請兒子來的嗎?不然的話,兒子這會兒還在忙開業的事兒,可顧不上來看您……”

蘇堅重重拍了下桌子,“還敢狡辯,跪下!”

這一聲,嚇得所有人都膽顫了下,膽小的臉色泛白,恨不得奪門而出,離得這修羅場遠遠的才好。

然而蘇喆無動於衷,臉上半點驚慌也無,照舊嬉皮笑臉的,“父親,兒子狡辯什麼了?兒子分明說的都是事實啊,您不能因為不喜兒子,就胡亂往兒子頭上按罪名吧?”

蘇堅眯起眼,“還頂嘴?罪加一等,跪下!”

蘇喆依舊站的直挺挺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父親,兒子不服……”

蘇堅氣笑了,“不服?我是你老子,我說你忤逆不孝,朝廷都得認,你有什麼不服的?不服也得憋著,現在,跪不跪?”

一頂忤逆不孝的帽子扣下來,誰還敢反抗?

說句大不敬的,就是宮裡的皇帝,也不敢明著反抗太皇太後,身為人子,在當父親的麵前,甭管本事再大、地位再高,都處於天然的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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