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歡喜瞥他一眼,“你不是想讓我去幫他們吧?我就算舍得錢財,眼下也當不了聖母,是真沒處去買木炭,我可沒有割肉伺鷹的胸襟。”
聞言,許懷義忙討好的解釋,“媳婦兒,我哪敢有那種心思?我能舍得讓你跟孩子挨凍去溫暖彆人?我又不傻!”
顧歡喜哼了一聲,不置可否,“你安心打仗吧,京城這邊的事兒還是少操些心,有朝廷和皇帝呢,又不是你的天下和百姓,用不著你出頭。”
許懷義嬉皮笑臉道,“我這不是提前為咱家小雨憂急嗎?這些可都是他的責任,咱這當父母的,還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孩子受累不管?”
顧歡喜沒好氣的瞪他一眼,“那是猴年馬月的事兒?現在你給我安分點吧,就算真有小魚上位的那天,咱們也不能啥事兒都插手,沒得討人嫌!”
許懷義小聲嘟囔,“這是幫孩子解決麻煩,咋就討人厭了?看著孩子焦頭爛額,袖手旁觀,才讓人寒心吧?”
“你再說一遍?”顧歡喜眯起眼,涼涼的盯著他。
許懷義頓時慫了,“我說,一切都聽媳婦兒的,你說咋辦就咋辦,我絕不反抗!”
顧歡喜擰了他一把,“你給我最好記住,不然,哼,有你好果子吃。”
許懷義誇張的喊疼,嬉鬨著,把這事揭了過去。
但殘酷的現實,卻沒那麼容易揭過去,沒幾天,又一場雪突如其來,這次的雪下的很大,如鵝毛,似棉絮,紛紛揚揚,模糊了整個天際。
很美,很壯觀,目光所及,銀裝素裹分外妖嬈。
卻也很要命,隨之溫度驟降,還有凜冽的寒風呼嘯,一天一夜不停,大雪淹沒腳踝,再漸漸的,到了小腿,一腳踩進去,便是個深坑。
饒是這般,雪還在下,白茫茫一片,仿佛永不會落幕,攪動的人心漸漸惶惶不安起來。
於是,書院停課,商鋪也暫時關門歇業,路上冷冷清清,隻偶爾看到有縮著脖子的衙役出現,還有巡邏的禁軍,緩緩騎馬而過。
百姓更是關門閉戶,一家人圍著炭盆取暖,憂心著家裡的屋頂會不會被大雪壓塌,發愁儲存的糧食和木炭夠不夠用,響起幾聲咳嗽,都要提心吊膽,這樣的天氣,若是生病,那就是跟閻王在搶人。
最煎熬的是街上的乞兒,等到大雪終於結束後,已不知道有多少悄無聲息的凍死在無人知道的角落裡。
這些悲劇,朝廷看不見,但百姓受災哭嚎,官府卻不敢裝聾作啞,有房子被壓塌的,便派人去幫忙搶救,街道上的大雪,也有官差在清除,一切還算井井有條,就是所做的實在有限。
沒辦法,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啊!
所以,哪怕這回朝廷積極救助了,卻還是無法阻止雪災帶來的傷害,房屋受損還在其次,生病、凍死的人持續增加,京城各大醫館藥鋪前,皆是人滿為患,時不時就聽到幾聲嚎哭,個個神色愁苦憂急,做白事生意的商戶也變得忙碌起來,據說棺材都供應不上,木匠師傅得加班幾點的乾……
京城上空,一時間,籠罩著沉重壓抑的氣息。
蘇家這次沒出頭,之前接連幾次捐助銀子和物資,合計起來,早已超過百萬之巨,太多了,也招人眼,不是啥好事兒,不過,蘇喆還是派了小廝來征求顧歡喜的意見,態度很明確,跟顧家共進退。
顧歡喜正糾結呢,許懷義的那陣風頭才過去,她也不想再搞事兒啊,京城那麼多達官貴人,哪家不必她腰杆子粗,人家都低調,就顯得她能耐?
但坐視不管、冷眼旁觀的滋味,對現代人來說,也著實不好受。
她思來想去,考慮要不要打著為前方將士祈福的名號再繼續做善事兒時,平遠伯府有站出來了。
孟家是最先站出來的,摘得頭籌,受到的關注自是最多,且這次搞來的動靜還不小,大有要一飛衝天的架勢。
先是,在城門口擺開陣仗熬粥施藥,缺吃少喝的,生病鬨災的,都可以去排隊等著救濟。
光這一番操作,就為伯府拉了不少好感,之前孟重樓折騰出來的那些醜聞都因此而淡化了,加上有心人刻意宣揚,平遠伯府的名聲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交口稱讚,更勝從前。
有平遠伯帶頭,很快,其他高門大戶也紛紛效仿,總不能風頭和好處都叫平遠伯府得了去,這會兒下水,還能撈點肉湯喝喝,再晚可就沒了。
一時間,城門
口倒是熱鬨起來,將這冬日的嚴寒都驅散了幾分。
顧歡喜沒跟風,她不要好處,就希望這些人能多堅持幾日,哪怕是作秀呢,總歸百姓確實受益了,這就夠了。
她打算等那些人散場時,再候補進去。
如此幾天後,就在孟家的風頭被搶的差不多時,人家又爆出個大的,這回,沒人能奪其鋒芒了。
孟伯爺山交給朝廷一個礦,擁有豐富煤炭的礦山,其價值,不言而喻,尤其還是在鬨雪災,正缺少炭火的時候,意義更加重大。
早朝上,龍顏大喜,這可真是雪中送炭了,不光建興帝高興,滿朝文武大臣都很激動,衝著孟伯爺,各種誇讚和溢美之詞,不要錢似得輸出。
當然,也有替他肉疼和震驚的,畢竟那是一座礦啊,幾輩子吃喝不愁,就這麼貢獻給朝廷了,值得嗎?
事實證明,還是值得的。
建興帝是要臉的人,自是不能白拿臣子的孝敬,賞賜必須有,洋洋灑灑讓人寫了一篇褒獎的話,給足了孟家顏麵,各種珍貴的禦賜之物也流水一樣的抬進伯府,實打實的好處,主要落在孟伯爺和孟瑤身上,一個升了官職,這次不是虛職了,而是實權部門兵部侍郎,一下子邁入了正三品的行列,在朝堂上有了話語權。
至於孟瑤,從縣主,搖身一變,成為郡主了,身價上漲,她的婚事,也變得炙手可熱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