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歡喜這會兒有些心累,催促他,“快走吧,早點跟齊王攤派,省的他多想,彆忘了,帝王都多疑。”
許懷義不情願的起身離開。
齊王果然已經等的開始胡思亂想了,他就算能力再平庸,性格再軟弱,可如今儲君之位板上釘釘,大軍中自然不缺主動向他獻殷勤的投機者,他們知道審問除了他最新消息後,就透漏給了他。
偏偏,許懷義拿到結果後,卻遲遲沒出現。他哪還坐得住?
許懷義來時,他正在營帳裡來回焦灼的踱步,倆人一碰麵,見禮寒暄都顧不上,就直奔主題。
“許將軍,可是問出幕後真凶了?到底是誰指使的胡長河來行刺本王?若證據確鑿,務必要速速傳回京城,做好一應安排才是啊!”
相較他的急切,許懷義就沉穩多了,肅然道,“王爺,幕後真凶就是胡長河,他並未受人指使。”
而是被人蠱惑欺騙了,這一句,許懷義沒說出來,萬一屠村真是齊王乾的呢?
齊王聽到這話,驚愕不已,“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真的是他要殺本王?而非是給彆人跑腿辦事?”
許懷義點頭,“確實是他自己的本意,他的屬下已經招認了。”
“理由呢?”齊王還是不敢置信,“本王跟他無冤無仇,又不是罪大惡極之徒,他就算行俠仗義,替天行道,也不能拿本王開刀吧?”
許懷義頓了下,視線往他身邊的親衛看了眼。
能貼身保護齊王的親衛,自然都是千挑萬選出來,值得的信任的,但許懷義也不敢賭,這些人會不會是昌樂侯早早安排的釘子,所以還是打發出去好。
齊王隻遲疑一瞬,便讓他們離開了,神情卻也肉眼可見的緊張起來,畢竟,連親衛都要瞞著,可見許懷義接下來要說的話必然是個秘密。
還是個會讓他震驚,甚至有危險的秘密。
“許,許將軍,你說吧,本王聽著呢……”
“王爺,六年前,七月中旬,您可有吩咐親衛去過一個叫胡家莊的村子?”
齊王愣住,“六年前?胡家莊?本王不記得有這等事啊,胡家莊在哪兒?你又為何這麼問?難道……”
他也不傻,很快反應過來,“胡長河就是胡家莊的人?”
許懷義點了下頭,沒再繞彎子,直截了當的道,“六年前,七月中旬的某個晚上,一群蒙麵人喪心病狂的屠了整個村子,最後還一把火燒成了灰燼,胡長河是那場屠殺中,唯一的幸存者,他韜光養晦這麼多年,就是為了積蓄力量,能有朝一日為死去的家人和族人報仇雪恨。”
齊王聽的目瞪口呆,每個字都聽懂了,但組合起來,偏又覺得荒謬可笑,好一會兒,才找回聲音,不敢置信的問,“胡長河,以為本王就是他破家滅族的仇人?這才雇了殺手來要本王給他們整個村子償命?”
許懷義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他的反應,暗暗鬆了口氣,看來真不是齊王乾的了,那就好啊,不然這麼個虛偽的狠人上位,也是百姓的災難。
“胡長河確實是這麼認為的。”
“不是本王!”齊王氣急敗壞的低吼,“不是本王,本王怎麼可能讓人去屠村?本王都不知道胡家莊在哪兒,這個胡長河,肯定是受了誰指使,來誣陷本王。”
許懷義麵無表情的道,“可胡長河有證據。”
齊王豁然朝他看過去,“證據?什麼證據?”
許懷義低聲道,“胡長河是當事人,他在跟蒙麵上打鬥時,親眼看到對方身上係著一塊玉佩,而那塊玉佩的樣式,後來證實就是您曾用過的……”
“什,什麼玉佩?”齊王不等他說完,便驚的退了一步,臉上露出幾分不安來,“你說,到底是什麼玉佩?”
許懷義想著還藏在房車裡那塊缺了一角的玉佩,細細描述了一下它的樣子,“白玉的,雕刻了一朵蓮花,還有一尾魚,對了,巧合的是,那魚眼睛是紅色的,所以顯得活靈活現……”
齊王聽的臉色漸漸泛白,顯然是想起那塊玉佩來。
許懷義試探著問,“真是您的?”
齊王倏然打了個冷顫,艱澀的喃喃道,“本王,之前確實有過那麼一塊類似的玉佩,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許懷義受不了他這麼墨跡,催問,“是丟了?還是讓人偷了?或者送人了?”
齊王魂不守舍得道,“是送人了,送給李側妃了,有一回本王去她那兒,她見了喜歡,就央求本王要看一看,一塊玉佩而已,本王就直接給她了,難道是她?可她又為何要害本王呢?”
許懷義偷偷翻了個白眼,虧得還是皇室子孫呢,這政治敏感度也太低了,李婉玉一個後宅女人能跟胡長河有什麼瓜葛?不是該立刻想道昌樂侯頭上去嗎?
不過提到李婉玉,倒也讓他想起當初的湖
田村可也差點被李垣給屠村了,這還真是父子一脈相承的陰狠毒辣。
許懷義沒給他解釋,便又繼續道,“其實除了玉佩,還有一樣物證。”
“還有?是什麼?”
“代表您親衛身份的銅牌。”
齊王這次受到的刺激很大,踉蹌了幾步,麵色慘然的跌落在椅子裡,手不受控製的開始發顫,他就是對政治再不敏感,也意識到了什麼,“親衛?本王的親衛去了?還參與了屠村?胡長河,看到了他們身上的銅牌,對嗎?”
許懷義淡淡道,“不止看到,還搶了一塊,留作證據,若非如此,他也不能確定您就是屠村的仇人,更不敢豁出命去,雇殺手來害您。”
畢竟誰沒事兒敢跟皇子為敵?那不是以卵擊石嘛。
即使得逞了,也不會有好下場。
“怎麼會這樣?”齊王接連飽受打擊,脫力的靠在椅子裡,呼吸急促,“本王沒有派親衛去,本王什麼都不知道,是誰?到底是是誰這麼坑害本王?”
答案實在很簡單,可齊王就是不敢去相信。
許懷義自是也不會多嘴說出來,那是越界,畢竟他也沒有確鑿證據,“六年前的舊事,末將那時還未到京城,實在不好追查,還得靠王爺自己斟酌,到底有誰能拿到您的玉佩,又能輕易使喚的了您的親衛。”
齊王張口無言。
他猜到了是誰,可為什麼呢?那是他嶽父啊,就算不支持他,也實在犯不上陷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