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茂元也湊上來打聽,“懷義啊,那個鏢師跟你說了些啥?”
許懷義沉吟道,“他給提了個醒,讓咱們最好跟姚家離得遠些,最好彆走一條道去京城。”
許茂元麵色變了變,“他這話的意思,莫非是姚家還會對咱們出手?”
許懷義道,“準確的說,是報複我,這些鏢師沒能攔住我,姚家要是不甘心,後麵肯定還會再找人來教訓我。”
徐村長愁得皺眉,“那可咋辦?就沒有千日防賊的……”
許懷義笑道,“也隻是猜測而已,或許姚家顧不上呢,他們又是糧食又是銀子的,還有閒心對付我了?再說,我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姚家吃了兩回虧,姚老爺隻要不是蠢貨,就該掂量掂量。”
聞言,徐村長多少鬆了口氣。
許茂元也不再說啥,說啥都晚了,他是真想不到這個侄子,脾氣會這麼大,膽子也大的能捅破天。
好在,能惹事兒,也能抗事兒,不然,村民們可未必還敢繼續跟著他一道走了,這得擔多大風險?
村民們大多都被許懷義的種種表現給拿住了,對他不管是敬畏也好、信任也好,總歸願意追隨他,也慶幸當初跟著一道出來了,不光有了奔頭,路上還能過的這麼刺激,也算是開了眼界、長了見識,以後跟人吹牛都有資本了。
當然,這其間肯定也有不和諧的聲音,途中停下歇腳時,就有人嘟囔,“這脾氣也太大了,一點小事兒就翻臉,忍一忍就過去了,非要逞能,完全不計後果,當姚家是咱們村裡的人呐,想咋揍都行?”
有跟他一樣想法的人就附和道,“是太魯莽衝動了,這麼逞勇好鬥可不好,差點釀出大禍,隻他自己也就算了,這萬一連累大家夥兒,他擔的起責任嗎?”
“就是,之前那場麵,差點沒把我嚇死,那些鏢師是啥人?個個都殺人如麻呀,咱們能是對手?衝上去,就是送死!”
“這麼看,他還真是個惹禍頭子呢……”
聽到的人裡,有不讚同的,也有默然的,也有站出來為許懷義打抱不平的,話說的直白,“惹禍頭子?你眼瘸了吧,我咋覺得他是個人物呢?就衝人家乾的那些事兒,你說惹禍頭子這話就不地道!”
剛才抱怨的人不服氣的道,“他都乾啥事兒了,讓你這麼抬舉他?還人物,啥人物,不都跟咱一塊兒逃荒?”
對方冷笑一聲,掰著手給他說道,“人家都乾啥你這麼快就忘了?做人可不能忘恩負義,之前去縣裡也好,去青州也好,人家都跑前跑後的操持受累,打聽消息,去青州那趟,要是沒他,村長說了,不脫層皮都回不來,你們覺得做這些沒意義嗎?要是不親自去看清楚,問清楚,大家夥兒還下不了決心早早的去逃荒呢。”
“早逃荒的好處還用我再說一遍嗎?現在逃荒,你們隻是走路受點苦頭,可那些要命的事兒,到目前為止,咱可啥都沒碰上,老一輩逃過荒的誰不知道,災民餓的眼珠子紅了,搶糧食不要命,啥倫理道德都不顧,換著孩子吃,路上走幾步就能看見個死人,時時刻刻都要提心吊膽,不是被人殺,就是自己逼著自己去殺彆人,那時候的逃荒路上,就沒幾個還是人的,都是畜生!”
“這還不是最危險的,還有數不清的匪患,瘟疫,暴民,最後能能活下來的,十不存一啊!”
“可你們再看看現在,你們過的又是啥樣?這一路上,你們不用害怕,也不操心勞神,懷義全都替你們安排打算好,把禍患都提前考慮好,能避開的都儘量避開,你們不領情便罷了,居然還嫌棄他惹禍?”
“嗬,他惹啥禍了?人家替自己的媳婦兒出頭錯了嗎?非得當個縮頭烏龜才行?你們可要點臉吧!”
“再說,人家連累你們了嗎?人家自個兒就把事兒給擺平了,還趁機跟姚家撕擼開,免得咱們被姚家當炮灰,說句舍身飼虎都不為過,結果,就換來你們這麼編排?”
最後,那人語重心長的道,“做人,不能隻占便宜,不跟著擔風險,天底下就沒這個道理!反正,我覺得跟著許懷義不吃虧,我是肯定要與他共進退的,覺得冒險的,現在退出,也完全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