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懷義對災民倆字十分敏銳,立刻從李雲亭的話裡,品出幾分意思來,這是因為災民越來越多,還發生了小規模暴亂,心裡不踏實,所以來精武學院尋求安慰和震懾了?畢竟這裡是培養武將的搖籃。
但震懾有啥用呢?得從本質上解決問題啊。
他煩躁的皺起眉頭,忍不住吐槽,“這是哪個蠢貨想出來的餿主意?這麼能耐,咋不建議禁軍來個大比武,讓西山大營搞軍事演練啊?拿咱們這些新入學的菜鳥當筏子,可真是出息呢。”
這番話說的屬實不客氣,所幸倆人待得地方偏僻,倒也不擔心被聽了去,李雲亭聞言,麵不改色,還配合道,“你說的沒錯,隻有蠢貨才能想出這樣的蠢招,可偏偏,就是有人同意支持,看學院的態度,也是讚成的,就連學生們,都不會反對,畢竟這是一次出頭的機會,抓住了,很可能就上達天聽了。”
許懷義聽完,苦笑著歎了聲,“是啊,這是次機會,所以至於背後的真相是什麼,誰會在意呢?”
李雲亭問,“你很在意?”
許懷義點點頭,“我就是災民,最是知道災民的苦處,逃荒太難了,九死一生啊,能從老家徒步走到京城,需要經曆多少磨難,是常人無法想象的,我們許家村走的早,尚且都吃了點苦頭,後麵的人,隻會更艱難,可他們艱難的到了京城,依舊看不到希望,討不到飯,你說,他們會如何?”
李雲亭平靜的道,“崩潰、絕望,瘋狂,暴動,一點點的失去人性,成為不可控的行屍走肉。”
許懷義聽的眼皮跳了下,這家夥,用這種語氣說這種話,可真是……
“我說的對嗎?”
“嗬嗬,對,差不多就這幾種情況,現在城門外的災民,都被驅趕了,他們沒糧食吃,也沒人再施粥,下一步,他們就該到處流竄禍害附近的村民了,屆時,各種衝突矛盾、打鬥搶劫,天天上演,朝廷派誰去管?京兆府那幾個衙役?”
“會挑咱們?”
“很有可能。”
倆人對視一眼,心裡都有了想法。
李雲亭問的直接,“那你還會藏拙嗎?”
許懷義反問,“你會不會想法子躲過去?”
李雲亭道,“我不會。”
許懷義勾起唇角,“我當然也不會了。”
若真是如他們所猜的那樣,月考表現好的學生會成為去鎮壓災民的後備役,那他們也隻能迎頭趕上。
有那麼一層身份,說不定還能為災民做些有意義的事。
中午在食堂裡,大家就這事兒,討論的熱火朝天,其中不乏聰明人,都隱約猜到了什麼。
許懷義聽了一耳朵,更堅定了想法。
孫鈺私下也囑咐了幾句,“不用有什麼負擔,該如何就如何,順心而為。”
許懷義沒忍住,到底還是問了句,“朝廷真的沒糧食賑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