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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秋初,陽光褪去霸道,溫暖而柔和的灑在大地。
詹府後院的花廳中種著不少金桂,現下時節正好,當清風拂過時,就連空氣中也會被沾滿馥鬱的花香。
細膩的金黃小花毫不吝嗇地落滿了整間庭院。
詹府的小娘子們趁著花香芬芳,特意在後院布置了一場品茗宴,請到閨閣好友們今日來家中做客。
宴本是好宴,可惜卻被人打破了平靜。
詹雲晴的堂哥詹欽霖,為一睹女眷芳顏,未經允許就偷偷地跑來了這場原本隻邀了女眷的宴席。
後來又在宴會上先是失足落水,後又暈厥不醒,出了大醜。
最後,這場精心布置的品茶宴——可謂是被他攪了個雞飛狗跳。
詹欽霖落水時,謝若儀和詹雲晴兩人正坐在詹府後院的涼亭中品茶,因此兩人恰巧把湖邊上演的這出好戲給看了個完全。
坐在謝若儀對麵原本談笑風生的詹雲晴,此刻麵上掛著的笑容開始慢慢凝固。
欣賞夠了詹雲晴的窘迫模樣,謝若儀率先開口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寂靜,“雲晴,你要不要去瞧瞧你的堂哥?”
“管他做甚?”為了緩解尷尬,詹雲晴挽起袖子把桌上的雲片酥往謝若儀身前推了推。
“若儀,這糕點是我今早特意讓母親小廚房裡師傅做的,樣式和味道都要比盛悅樓裡廚子做得更好些,你嘗嘗?”
謝若儀杏眼微彎,笑著點了點頭,用白玉般剔透的指尖輕輕地撚起了一塊酥點,放入口中。
她一邊品嘗著酥點,一邊瞧著詹雲晴臉上一陣紅一陣青的顏色。
真要算起來,謝若儀覺得詹雲晴的這套變臉戲法倒是比她的這盤子雲片酥要更稀奇些。
壓下心中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唇角翹起一絲弧度,謝若儀笑臉盈盈地誇讚道:“雲晴妹妹果然沒有誆我,這酥點的味道確實比外邊廚子做得要更好些。”
見她沒有再提剛才當眾出醜的堂哥,詹雲晴心底暗暗鬆了口氣。
詹欽霖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像今天這樣的大日子他也要跑出來攪亂!自己費儘心機才請到謝家娘子來家中做客,以後她說不定就是自己的嫂嫂……
“詹欽霖這家夥可真是有夠蠢的!”詹雲晴的腹誹不知不覺竟脫口而出。
話音剛落,詹雲晴瞬間就意識到了不對。
當著外人的麵,對嫡親的堂哥出言不遜,這……
謝若儀覺得今天詹府的這出戲她已經看夠了。
於是她輕輕揭過,柔聲說道:“雲晴妹妹,今早出門時家母刻意叮囑過讓我早些回去,我瞧著現在時候也已經不早了,今日就先告辭?改日再來同你一道品茶。”
既然謝若儀都已經這樣說了,詹雲晴自然也不好再繼續多留。
她捏緊手指,悶聲說道:“那雲晴改日再約姐姐一同賞花。”
“好呀,改日再約。”謝若儀嗓音清越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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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身,快步走出詹家大門。
直到踏上了謝家轎輦時,謝若儀才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
聽到轎子裡傳來的笑聲,跟在轎子邊的芽綠悄悄提起了裙角,貼近轎簾。
對著轎子內的謝若儀,芽綠忿忿不平地小聲說道:“娘子,這詹家郎君可真是不懂禮,明明是女眷在後院的茶會,他偷偷跑來算什麼道理?居然還掉到湖裡?真是丟死人了!”
坐在轎中的謝若儀麵上笑容未褪,她輕輕地揭起轎簾的一角,“我倒覺得很有意思,本以為今天這場茶會無聊至極,沒想到居然還能看到這出好戲。”
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鏤空的小圓球,謝若儀饒有興味地說道:“要不是詹欽霖當眾出醜,我能見到詹雲晴的這套變臉戲法?真要算起來,我還得謝謝這詹家哥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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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主仆二人回到謝府時,天色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