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用完餐後,芽綠踮著腳為謝若儀更衣。
看著自己麵前欲言又止的芽綠,謝若儀無奈開口,“你想說什麼?”
“娘子,難道詹家真的入了您的眼?”芽綠眉頭微皺。
芽綠手中忙活著在為謝若儀換衣,心中卻不停地在回想著剛才謝若儀和自己說過的話。
難不成娘子是真心想要嫁到詹府?
自家娘子有如天仙下凡,不僅相貌過人,才情更是斐然,芽綠橫看豎怎麼想都覺得這詹府夠不上她家娘子。
將謝若儀的外袍整理好後,芽綠苦著臉,語氣擔憂地勸道:“今日當眾出醜的詹欽霖是詹枚嫡親的堂弟,光是瞧他的這副德行,就能猜到他那哥哥詹枚,肯定也好不到哪裡去。”
謝若儀懶洋洋地靠在塌上,手裡捧著一卷書。
聞言,她黛眉輕挑,“詹欽霖是詹欽霖,詹枚是詹枚,怎麼能一概而論?”
“娘子怎麼突然幫他說話?”芽綠好奇道。
謝若儀轉過頭換了個姿勢,麵向滿臉寫著不解的芽綠,她稍微頓了頓聲,然後說道:“嗯...我在遠山書院見過詹枚,他嘛…是一個性格單純又為人良善的呆書生。”
“娘子!”芽綠聽後,急得在原地直打轉,“您怎麼又偷偷跑到書院去了?大娘子知道肯定會責罰我的...”
謝若儀站起身,用書卷敲了下芽綠的頭頂,歎了口氣說道:“傻芽綠,書院是祖父一手創辦的,我去沒去,祖父難道會不知道?連祖父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母親還能說什麼?”
語罷她回到榻上,盤腿坐下,給心神猶未安定的芽綠又再喂了顆定心丸。
“再說了,阿娘她向來雷聲大雨點小,哪次真的責罰過你?”
“大娘子她會罰我禁閉...”
芽綠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謝若儀給打斷了。
“小白眼狼,你哪次被罰我沒去給你送吃的!”
謝若儀衝著芽綠搖了搖腦袋,眼中寫滿了孺子不可教也。
“你從小就跟在我身邊,怎麼還沒摸清母親的性子?”見芽綠情緒穩定下來,謝若儀又佯裝出慍怒訓斥道,“你這丫頭,到底站在誰那邊的!”
“娘子!我肯定是站在您這邊的,綠兒的忠心可昭日月!”芽綠目光堅定,半點兒也沒猶豫地就豎起了兩根手指對天發誓道。
知道自己不會被責罰後,芽綠心中懸著半天的大石這才終於落下,麵上揚起笑,她諂媚地走到謝若儀跟前,手腳熟練地為正在看書的她按摩起小腿。
雅室內一時間寧謐恬靜,鬢發散亂的謝若儀垂著鴉黑的睫羽,專心致誌地看著手中書卷。
空氣中,隻留下了她翻動書卷時帶起的沙沙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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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初,她早早地就讓芽綠吹了燈。
平躺在床上,謝若儀並沒有急著去與周公相會,而是在腦海中細細地梳理著自己的思緒。
她現在年方十六,已及笄兩年。
江陵府尋常人家的女子在及笄之年就會出嫁,像她這樣遲遲未嫁的,就已經算是罕見的待嫁老閨女了。
自她及笄以來的每一日,母親都在為她的婚事憂心傷神,吃不好也睡不好,滿腦子整天都在想著怎麼為她相看個好人家,憂思過度到甚至於傷了身子,落下病根。
其實,謝若儀是不想嫁人的。
但她心裡也很清楚,憑借著祖父和父親對她的寵愛,或許她可以任意選擇自己想走的路——但族裡還有那麼多年歲尚淺的姊妹們。
同氏女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難道要因為她一個人的誌向,就耽誤其他姊妹們的婚事嫁娶?
既然不論如何都不能越過這出——那麼她就要竭儘所能地為自己挑選出一個最適合她的“好夫婿”。
一個既不乾涉她誌向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