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紹原接了過來,見這張信紙上寫的是些莫名其妙的符號和文字:
“∴……5……O……(……”
什麼啊?孟紹原完全不理解其中的意思。
莊坊鬥笑了一下,接過了信紙:“這意思是說,五萬斤大米,明日夜間送到……”
這個啊?
大約類似於孟紹原所知道的速記吧?
沒想到莊坊鬥還有這麼一手本事。
“我呢,之前就是從秘書工作一步步起來的。”莊坊鬥把信紙撕得粉碎,扔到了紙簍裡:“上司開會的時候,我需要記錄下會議內容,怎麼辦?還好我學過速記……”
啊,這個時代還真的有速記?
“我的老師是蔡璋,中國最早的速記員,廣州革·命政府三任速記長……蔡式速記淘汰後,我又拜王怡為師,也算是小有心得吧。可惜啊,在中國,速記還不普遍。當初徐科長看中我也正是我的這一手速記本事,他說的話,我一字不漏的都能記下來。”
莊坊鬥說這些話的時候還是大有得色的:“剛才那份呢,不算絕密文件,所以我的秘書也能看到,絕密文件,隻經過我手,做上特殊記號密封後,由三人一起護送,呈送到專門部門。所以要從我這裡查到泄露根源,恐怕你要白跑一趟了。”
好像是這麼個道理。
孟紹原還不死心:“莊秘書長,我不是不信任你,隻是茲事體大,你再想想,委座來徐州,有沒有可能通過彆的途徑泄露?”
“絕無可能。”莊坊鬥斬釘截鐵說道:“能夠進出我辦公室的,就算是一個勤雜工,也是經過仔細審核的,我雖然不在情報第一線,但這點覺悟還是有的。”
“哦,明白了。”
孟紹原站了起來:“打擾到了莊秘書長,實在抱歉。”
“沒事,大家都為國家做事,來,我送送你。”莊坊鬥也起身:“雖然說我們兩個部門之間……啊,你也懂的,但現在是非常時期啊。”
“是的,是的。”
孟紹原連聲說道:“非常時期,所以兄弟做的一些事情多有得罪。”
……
“孟主任。”
才從莊坊鬥那裡出來,祝燕妮帶著兩個中隊的人及時趕到了徐州:“我去了王站長那裡,他讓我在這等你。”
“你來得正好。”孟紹原似乎有些心事:“徐州來了位大人物,有針對他的刺殺,戴先生讓我把奸細找出來。”
“大人物?誰?”
孟紹原悄悄指了一下天上。
祝燕妮的臉色略略一變:“這都敢刺殺?”
“這些人有什麼不敢做的?”孟紹原冷笑一聲,隨即想起什麼:“對了,這次我在上海又弄到了一筆錢,本來想派人給你送去,正好都來徐州,我直接給你帶來了。這次上海召開會議你妹參加,我大約給你口述一下,你記在心裡就行了……”
孟紹原把在上海決定,儘快擴大遊擊武裝的決定大致說了一下。
“成了,成了,我知道了。”祝燕妮有些不耐煩:“戴處長給了你幾天期限?”
“後天傍晚前務必破案。”
“啊?時間那麼緊?你還有空和我說這些?”
“時間緊又怎麼了?”
孟紹原卻不緊不慢地說道:“反正就這麼回事了,破得了案,破不了案,全看天意,頂多讓戴先生把我這個官給撤了。”
“你!”
孟紹原憊懶的樣子,讓祝燕妮實在氣不打一處來……
……
第二個要拜訪的路會勤架子的確是夠大的。
到他住處的時候,是下午兩點多。
他的管家說老爺正在午睡,讓他們明天再來。
孟紹原哪裡有時間,找了個借口說自己是《中央日報》的,奉命專門采訪路會勤。
王國璠那裡說過,路會勤不但脾氣大,而且特彆好麵子。
果然,一聽說是《中央日報》的記者,管家遲疑了下,讓他們在客廳裡等著,老爺大概下午三點左右會起床。
“燕妮,有吃的沒有?”孟紹原悄悄問了一聲。
“沒啊,你到現在還沒吃飯?”
“吃個屁。”孟紹原低聲罵了一句:“早飯沒吃,中飯也沒吃,戴先生還說請我吃飯,一粒米都沒有看到。肚子餓得咕咕叫。剛才喝了一盞茶,更加餓得厲害了。”
“你活該。”祝燕妮白了他一眼,可終究又有一些心疼:“你也不用那麼拚命,從上海趕到徐州,路途遙遠,你真的不要身體了?”
“有什麼辦法啊?”孟紹原輕輕一聲歎息:“上司一句話,下麵跑斷腿。這做好了是應該的,做不好要撤職,弄不好還要掉腦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