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非就是死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小特務而已。
誰會在乎?戰場上每天都死那麼多人呢。
日本如此,中國又何嘗不是如此?
底層的特務,誰拿你當人看?
袁忠和親眼目睹了發生在自己眼前的一切。
那是孟主任讓鏡湖老太爺調來的人。
怎麼還見血了,殺人了?
袁忠和苦笑了下,何必呢。
把這些日本特務趕走不就行了?
“藍色鬱金香”號上的旅客,開始下船了。
一批接著一批的旅客下船,要麼自己離開,要麼被親朋好友帶走。
大部分的客人都離開了。
又稍稍等了片刻,三十多個外國人終於出現。
一共三十五個人。
領頭的,是個五十來歲的大胡子,一頭的金色卷發。
袁忠和立刻帶著翻譯迎了上去:“香港萬國商行的戴維斯先生?”
說的是英語。
大胡子的英語還算流利:“不,我是普蘭托銀行的戴維斯先生。”
“您下來的晚了。”
“才晚了五分鐘。”
“可我聽說你們外國人是最遵守時間的。”
“總有例外,先生。”
暗號對上了。
袁忠和舉了下手,讓“戴維斯先生”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現。
碼頭上,那些搬運沙袋的苦力,招攬生意的小販,賊眉鼠眼看著不像好人的無業遊民,全部圍了上來。
“戴維斯先生”和他的同伴被嚇了一跳,有的人甚至擺出了格鬥的架勢。
“不要怕,都是我們的人。”袁忠和立刻說道:“他們是保護你們進入安全區域的。”
“戴維斯先生”這才放下心來。
“佐德計劃開始,撤離!”
隨著袁忠和的一聲令下,所有軍統特工開始行動。
一批特務控製住了外圍。
二十來個明顯帶著武器的特工,則警惕著監視著周圍。
更加讓“戴維斯先生”和他的同伴們覺得不可思議的是,竟然還有十多個巡捕在附近驅趕著一些無關人員。
“他們是?”“戴維斯先生”好奇的問道。
“巡捕,公共租界的特色,你們叫做警察。”袁忠和一邊走著一邊回答道。
“警察也聽你們的話?”
“是的,中國的警察,歐洲的警察,美國的警察,隻要在公共租界裡。”
“我看到了很多人?”
“是的,為了保護你們,我們調動了大批的人手。連同外圍成員,輔助監視情報人員,有二百多人參與到了行動中。”
“上帝啊。”“戴維斯先生”喃喃說了一聲:“真是太感謝你們了。”
“不,我們孟主任說了,應該感謝的是你們。”袁忠和笑了一下:“你們不遠萬裡來保衛我們的國家,如果你們掉了一根頭發,孟主任都會要了我的命的。”
“戴維斯先生”很快便知道這個中國人所言非虛。
從碼頭裡到碼頭外,到處都可以看到軍統特工。
一出去,兩個正在抽煙的人,立刻扔掉了煙,站起身,掏出一麵小的紅旗,用力揮動了幾下。
旋即,兩輛轎車呼嘯而來。
“戴維斯先生”有些為難:“我們一共有三十五個人,我們路上有幾個人長途旅行身體出了狀況,讓他們坐轎車走吧,我和其他的人步行。”
袁忠和又笑了:“戴維斯先生,你們是客人,哪有讓客人走路的道理,這裡負責幫我們開路的。一會接你們的車就到,隻是要委屈你們做一次犯人了。”
犯人?
“戴維斯先生”很快就明白了。
六輛巡捕房的囚車出現了。
開車的,和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真的是巡捕。
尤其是第一輛囚車,居然是靜安寺捕房的探長羅斯親自坐鎮。
“每輛囚車上坐六個人,請吧,戴維斯先生。”
“啊,沒想到我來上海的第一天,就成了一個犯人。”“戴維斯先生”也忍不住笑了:“先生,這還是我第一次坐囚車呢。”
每輛囚車裡,已經安排了兩名荷槍實彈的特工。
人手一把衝鋒槍,囚車裡,還架設著一挺機槍。
“戴維斯先生”“嘖嘖”稱奇,這個孟主任,在上海到底有多大的能量,能夠調集到那麼多的力量?
所有的人都上車了。
囚車立刻發出了尖利的哨聲,呼嘯而去……
……
“隊長,囚車呢?”
上海灘有名的大盜“猴子”管四流年不利,被巡捕給抓到了。他左右看了看,忍不住問了聲。
“囚車?屁個囚車,跟我們走回去!”
“啊?”管四叫了起來,看了看自己的手銬腳鐐:“好幾裡路啊,你們讓我這麼走回去?”
“他媽的屁話哪裡這麼多?”巡捕隊長推過了自行車,用根繩把管四和自己的自行車連在了一起:“走啊,再不走拖你走!”
真的是邪門了。
靜安寺捕房一共有兩輛囚車,一大早就開走了。聽說附近捕房的囚車也被借調了。
那麼大的陣勢,那麼多的囚車,這是在辦什麼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