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廖宇亭,廖兄!
孟紹原合上了筆記本,心裡默默說了一聲。
夠了,你已經提供了足夠的情報了。
做事謹慎,行動計劃周密?
這樣的人,往往是完美主義者。
一個計劃,他必須要確保做到萬無一失才行。
可是,這個世上真的有完美無缺的計劃嗎?
孟紹原多次和自己的部下說過,絕對沒有十全十美的計劃,任何設計的再完美的計劃,到了真正行動的時候,也總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
北岡麻智初到重慶,他需要召集人手,製定出他認為最可靠的計劃,然後才會行動。
那麼,這就給自己爭取到了一定的時間。
老臘肉是地頭蛇,希望他能夠有所發現……
……
“坐堂大爺到!”
那一聲地道的重慶腔,悠揚的唱起。
“十萬袍哥一條心,好似蛟龍上雲霄!長幼自古都有序,萬古傳下是忠孝!”
幾十個袍哥同時大聲說道:
“我等兄弟,參加坐堂大爺!”
坐堂大爺,自然就是重慶袍哥總舵爺、龍頭大爺石孝先的拜把子兄弟孟紹原!
他孟少爺在上海是“小太爺”,到了重慶又是“坐堂大爺”,到哪都是當爺,混得那叫一個風生水起!
“三弟!你想得我好苦啊!”
石孝先親自迎了出來。
“三弟參加大哥!”
孟紹原做勢要拜。
石孝先哪裡會真的讓他跪下,當前快走兩步,一把攙住:
“三弟,你我兄弟平起平坐,豈有這般禮數。快,茶早就備好了,三弟跟我來。”
算你聰明,沒讓你小太爺真的跪下。
石孝先事前接到孟紹原電話,說他已經到重慶了,一會就來拜見大哥。
石孝先頓時覺得大有麵子。
孟紹原的大名,即便石孝先在重慶,也是多有耳聞。那些從上海回來的人,一個個把孟紹原在上海的事跡傳得神乎其神。
現在,他剛到重慶,立刻就來見自己,那不但是袍哥的麵子,也是他龍頭大爺的麵子大。
當時就緊急的把重慶“公口”的十排大爺全部都叫齊了。
“坐堂大爺!”十排幺爺,專管銅章鐵印、招待報信的侯算五第一個站起來說道:“我們已經包下了‘得意樓’,專為坐堂大爺接風洗塵!”
孟紹原卻忽然長長一聲歎息:“哪有心思喝酒啊。”
“老三,怎麼了?”石孝先立刻追問。
孟紹原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丟人啊,丟人啊。”
“老三,誰給你氣受了,說出來,我們給你出氣!”
“是啊,坐堂大爺,誰敢動咱們袍哥的人?”
“多謝諸位兄弟好意。”孟紹原拱了拱手:“可這實在是我私人的事,怎麼敢勞動諸位兄弟?”
“老三,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石孝先臉色一板:“天下袍哥是一家,哪有兄弟不幫兄弟的道理?說,一定要說。”
“大哥。”孟紹原一臉苦色:“既然大哥一定要我說,那我不得不說了。丟人啊,這次我從上海回來,身邊帶著一個我最鐘愛的小妾。哪裡想到,在船上的時候,她……她竟然和一個洋人勾搭上了……等到下船,就和那個洋人私奔了……”
“什麼?反了他了!”
“反了反了,竟敢動坐堂大爺的堂客!抓到了,非得三刀六洞,點了天燈不可!”
頓時,大爺們完全炸鍋了。
一個個憤怒的臉紅脖子粗的。
兄弟妻,不可欺。
大爺的女人,不能動!
這可是犯了袍哥的大忌了!
孟紹原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
他清楚,如果和這些袍哥的說,要抓一個日本特務,這些袍哥未必會特彆的用心。
可要說到自己的女人被拐跑了,那是真正激起了公憤。
要知道,一個堂堂的坐堂大爺的女人和彆人私奔,對方還是個洋人,那等於是把全體袍哥的臉啪啪的打得生疼。
這麵子要是不掙回來,那重慶袍哥勢必被彆的公口當做一個笑話看待,大家出去以後也彆想抬起頭了。
石孝先麵色鐵青:“好啊,好啊,敢動到我們家老三頭上來了?老三,這個人長得什麼樣?”
“大哥,奇恥大辱,我已經請人把他的樣子畫下來了。”
孟紹原立刻掏出了北岡麻智的畫像。
“果然是個洋人。”石孝先接過畫像:“五排紅旗、六排巡風、八排先鋒、九排江口!”
“在!”
“給我找,把重慶翻個底朝天了也要找到這個人!”
“是!”
“找到了,交給坐堂大爺親自處置!”
“遵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