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六十三 母與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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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那個修長的剪影再次出現在門口,門一直開著,時不時傳來霧尼走動的腳步聲,還間或有重物被放到地上的聲音。

這樣持續了好一會,高法依格燃起了好奇心,他在做什麼?

她自覺已經夠委屈的了,不至於連這點好奇心也得不到滿足,再說了,她怕什麼?他是她的。

於是,前一刻近鄉情怯的女巫,下一刻改變了主意,突然出現在小木屋的門口,她斜倚著門廊,雙手抱胸,以重整旗鼓的高姿態,將屋內的情況儘收眼底。

霧尼在收拾東西,地上擺滿了收拾好的包裹,看起來像要去遠行一般。

他一偏頭看見了她,沒有驚慌也沒有意外,神色如常,好像早就知道她來了——或者知道她終會忍不住出現一樣。他在這個家中凡事親力親為,正在打包看上去是最後一件的行李,接著站起身來。

“你在做什麼?”高法依格聽到自己的聲音,壓抑著驚怒。

“在收拾東西。”他回答,那種理所當然的語氣,仿佛感到驚訝的高法依格才更奇怪一點。

他疑惑的目光掃過高法依格,對後者來說如同鞭子一樣,霧尼隻覺得哪裡不對勁,可暫時又說不上來。回身從搖椅上,拿起那本攤開的大書合上——那才是他最後一件手提行李。

高法依格的聲音冷下來:“你要去哪裡?”

霧尼認真地看了她半響。

“你不是來接我的嗎?”

“……”

霧尼慢慢道:“我知道你要去布萊登一段時間。”

他靜靜地看著她:“這次我想跟你一起,我不想再等了。”

高法依格心裡一動,站直了身體。過去十年,她常在約頓海姆與中土世界往返,而霧尼就在這個家中乖乖等她回來,有時她心情鬱鬱,尤其不想看見他時,一走就是十天半個月,也沒有任何解釋。

那是她的一種軟弱的冷戰。

“……可以也帶上我嗎?”他以退為進,站在那裡請求她的許可,身旁是收拾停當的各種包裹,這個家顯得就像他們剛搬進來那時一樣空蕩蕩的。

這樣的要求顯得合情合理又無法拒絕。

高法依格感覺自己的心情仿佛從低穀飛到了雲端,他終於主動要求……他比她想象中還要依賴她。這個念頭閃過,她先是高興,隨即又覺得這樣想的自己有點便宜……那不是應該的嗎?又被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夾擊,她也深惡這樣陰晴不定的自己。

不過表麵上,她克製地點點頭,應允他:“哦,嗯,可以。”

“謝謝。”

霧尼垂頭不語,顯得有點局促。高法依格後知後覺感到有點後悔,估計對霧尼來說,這就是一場無妄之災,他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

然而她那點無謂的自尊心又冒了出來,不可能道歉。何況霧尼的委屈竟然讓她很是受用,她覺得自己也有點扭曲了……

為表安慰,默了半響,她朝他走去,抱住他。就像她之前每一次回到家那樣。

他的雙手旋即收緊了。她這次也離開了很久。

在他的懷抱裡,她才終於感到自己回家了。側臉靠著他溫暖的胸膛,霧尼偏頭輕輕地吻著她的頭發。

等下,她上次告訴他去約頓海姆,他怎麼知道她是從布萊登回來的……溫馨的氛圍中,這個念頭不合時宜地冒了出來。

她沒來得及問,霧尼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既然你回來了,正好一起看下,有沒有什麼是我落下的?”

好吧,如果他都這樣說了……很難講是真的心甘情願,高法依格強迫自己離開了霧尼的懷抱。

她久違有一點耐心,環顧著這個她離開了一段時間的小屋。就如所見一樣,如今的房間裡空空蕩蕩,除了家具之外,幾乎所有在外麵的東西都被霧尼收起來了,打包好的行李放在門口,隨時都可以出發的樣子。

“我們……是不回來了嗎?”她稍微有點驚訝,本不應該她問這個問題才對。

霧尼也跟著回頭看了看,目光中似有不舍,但很快下定了決心。

他很少直接表達自己的意見,但總能達成自己的目的。這次也是一樣,笑著反問高法依格:“有沒有想過,換個地方重新開始呢?”

他的眼睛亮的像天上的繁星,又想了想,道:“不過呢,今後我不想再在一個地方安家了,我吸取了一點經驗,如果那樣……就不能去哪兒都跟著你了。”

那樣平淡的情話。

高法依格看了他一會,過了一會,點點頭:“好。”比起剛才的允可,這更像一個承諾。

她或許懷疑他的愛,卻並不懷疑他的真心。有時她也會反思,他們本可以是一對完美的情侶……是她太貪心了。

十年過去,他有一點不一樣了……下半張臉本來隻是有一層淺淺的青色的胡茬,但他們都沒有阻止任其生長的意思,沉默中達成了共識。於是現在初成氣候,成了那張英俊的臉上不容忽視的一部分。很難說對他的美貌有所增益,不過氣質有了很大的不同,他顯得更加成熟,一種落拓而憂鬱的氛圍如影隨行。

高法依格現在有信心,如果霧尼和徹達同時出現,她一定不會認錯。認識到這一點,她覺得反過來說不定也可以。

她能慢慢忘了徹達,或許有朝一日,他也能忘了芙蕾雅?他們可以創造無數新的回憶,衝淡那些過去的影響。

她有信心的前提……他們未來的時間還有很多。

想到他們即將遠行,高法依格掃看每一件行李,倒多了幾分認真起來。其實大部分都是她的東西——霧尼給她的,每天一個送給她的寶石,還有每次她隨口一說,他第二天親手做給她的小玩意兒……屬於他的東西相比起來少的可憐。

她的壞脾氣在持續地落潮,露出其下柔軟的沙地,被他輕輕一戳就留下一個印子。

她注意到桌子上還留有一個孤零零的小茶杯沒帶走。

霧尼說:“那個有一個角壞了,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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