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佳氏夫人把綰綰拉到內屋,屋內整齊擺放著幾個衣架子並托盤,上麵都用紅薄紗蓋著。
馬佳氏夫人滿臉笑容地拉著綰綰的手,她激動得手都有些微微顫抖,“今個兒早,內務府便派人來送你大婚的嫁衣和冠飾,就算是我這個誥命夫人,也隻在年節時遠遠看過像這般精美的衣飾,”說著她便向旁邊的小丫鬟擺擺手,示意她們把紅紗揭開。
幾個小丫鬟聞言也激動地上前,輕手輕腳地分彆撚起紅紗的一角,她們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會損壞了眼前的珍寶。
輕薄的紅紗在空中劃出優美的曲線,綰綰的嫁衣顯露了出來。
那是一件大紅色的吉服,熏貂為冠,深紅寶石為頂。不僅如此,褂色為石青並有繡文,顯得莊嚴而尊貴。
冬日裡屋內的光線並不是很亮,這套耗費了無數人心血的大清太子妃吉服就靜靜地佇立在那裡,雖然隻是一件衣裳,但卻無端端讓人生出些敬畏。
綰綰不由自主地上前,她用手摸了摸她的嫁衣,那是由最好的綢緞製成,摸上去就如水流般光滑細膩,上麵的繡樣充滿動感,栩栩如生,繡文莊嚴流暢,就像是大師一揮而就的名作。
綰綰又摸了摸頭冠的紅寶石,頭冠由多顆紅寶石製成,最大的一顆位於正中間,六七厘米長,四五厘米寬,顏色深紅,色彩鮮豔,強烈的色彩把紅寶石的真麵目表露地一覽無餘,那折射的光線讓人炫目。
綰綰深吸了一口氣,回到了母親的身邊。
“去試一試。”馬佳氏夫人說。
綰綰便在丫鬟婆子們的幫助下,幾經周折穿上了她的嫁衣。
屋子裡有一麵一人高的銅鏡,綰綰穿著厚重的衣服和頭冠,她看著眼前這個盛裝打扮的女子,卻險些落下淚來。
馬佳氏夫人一看綰綰的情緒不高,便命丫鬟婆子們幫綰綰脫下吉服,然後便吩咐她們下去,馬佳氏夫人拉過綰綰的手,兩人就直接坐在了內屋的榻上。
馬佳氏夫人沉默了一陣,才說出話來,“綰綰,我知道你心中有惶恐。一入侯門深似海,更何況那還是全天下最尊貴的皇家。”
馬佳氏夫人用手摸了摸綰綰的臉,“但是我們都有自己的責任,家族給了我們安身立命的本領,給了我們榮華富貴,我們就要堅強起來,馬佳氏一族的榮光現在正需要你來繼承發揚。”
綰綰忍著眼淚,她點了點頭。前世的記憶不能說,廢太子一事更不能說,在清朝生活的這十幾年,綰綰更是清楚這是一個上位者叫你死,你就必須死的時代。
“我也知道,雖然你不說,”馬佳氏夫人接著說道,“你是不願丈夫有小妾的。”
綰綰聞言,抿了抿嘴唇。
“你是知道的,你是我和老爺的心肝肉,在你被選上太子妃之前,我和老爺就曾經商量過,不若就在寒門學子中選一人將你下嫁,這樣你的夫家就不敢亂來。”馬佳氏夫人搖了搖頭,“這些都是天注定,身為太子妃,太子是一定會有妾室的。”
“何況,太子現在宮裡就有幾個妾室,最受寵的大李佳氏生有二子,小李佳氏生有二女,雖然二女出生後不久就逝世,但為人嫡母還是不好當的,尤其是你現在也就隻有十七歲。”馬佳氏夫人歎了一口氣。
“那我就隻把太子妃當做是一份職責罷。”綰綰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萬萬不可,”馬佳氏夫人趕緊阻止了她,“你是我一把手一把手地培養出來的,我相信你的能力。但要是你隻想著把太子妃當做是一份職責而不付出任何的情感,那是很危險的。”
“太子可是何等人物啊,太子從小就在全天下最詭異複雜的皇宮中長大,是當今聖上和太皇太後從小親手教導出來的天之驕子。他過目不忘,文采受過多個大學士的稱讚,騎馬射箭樣樣精通,他是多麼有才華和驕傲的一個人,你以為你能夠騙得過他嗎?你以為你能夠騙得了八歲就登基的當今聖上嗎?即便你能夠騙得了一時,你也是不能夠騙得了一世的。而失去太子信任和寵愛的太子妃也就隻不過是有名無實罷。”馬佳氏夫人苦口婆心地說。
“那…”綰綰有些迷茫。
“我對你的阿瑪是真心的,你的阿瑪對我也是真心的,但你的阿瑪還是有兩個小妾。然而我的日子過得還是很快活,我的生活無憂,還有你們三個可愛的孩子,閒暇時弄花飼草,看書玩樂,還不是快活得很。”馬佳氏夫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