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一下朝, 便聽到了何玉柱的稟報。“太子妃有說何事嗎?” 胤礽問了。太子妃一般是少有這麼嚴肅的傳話的, 難道竟有那等宵小, 膽敢欺負太子妃不成?
胤礽快步走了幾步,他突然又是停了下來, 拿起衣袖, 他湊上去聞了聞, 又把衣袖放下。“何玉柱,你可聞到孤身上是否還有味道?” 胤礽認真地問著在他身邊的何玉柱。
“回稟殿下,奴才一點味道都沒聞到。”何玉柱趕緊說了。自從太子殿下被大李佳氏拉過去,見過那‘夜香瀑布’後,這幾日, 殿下一直在問何玉柱這個問題。這幾日太子殿下都沒有去正院,隻自己在小書房歇著,便是怕熏著太子妃,也是怕那些汙穢黴運沾到太子妃身上。
太子殿下剛進到毓慶宮,他本是想直接去正院的。但想了想, 他還是先到小書房沐浴。他不僅自己要沐浴, 他還要何玉柱也清洗一遍身子。
何玉柱麵上連連稱是,內裡卻是叫苦不迭。自那日起, 太子殿下每天都要洗三四遍澡, 連著那日在太子殿下身邊服侍的人, 也是被要求著每天洗三四遍澡。何玉柱感覺自己若是再這麼洗下去,自己的臉皮都要比那養在深閨的嬌小姐還要滑了。
洗完澡後,太子殿下便直接到正院了。
“給太子殿下請安。”綰綰早早便等著太子殿下了。
“綰綰快快起來, ”太子殿下趕忙把綰綰扶了起來,“孤不是說了嗎,你大著肚子,不可行禮。”
綰綰看著胤礽那副緊張的模樣,笑著說,“沒事兒,我的身子好著呢。”然後,胤礽便是小心翼翼地把綰綰扶進內室。
到了內室,胤礽摸了摸鼻子,才是有些尷尬地說,“那個,孤這幾天沒到正院,綰綰應該也是知道原因…”胤礽看著綰綰,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了。
綰綰拉了拉胤礽的衣袖,“殿下,臣妾知道。”綰綰自然是知道的,但為了不讓胤礽尷尬下去,她便是打斷了胤礽的話。
“綰綰這麼急急忙忙地把孤叫過來,是否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兒?” 胤礽想起了何玉柱的話。胤礽自然是願意想太子妃把自個兒叫過來,是因為想念自己。但胤礽知道綰綰的性子,若非是有什麼大事,她都是不會這般嚴肅地要自己一下朝就到正院的。
“殿下,”聽到胤礽的問話,綰綰便是嚴肅了起來,“殿下,您還是否還記得,在您與聖上矛盾的解決中,最關鍵一環便是您抄的佛經嗎?當時臣妾還問您是否還記得那些佛經在哪裡。”
胤礽聽了綰綰的話,他點了點頭,想了一下,他便是突然駭然地望向綰綰,“綰綰是說…”
綰綰的神情還是很嚴肅,“殿下,這件事情必須儘快確認一下。您之前跟臣妾說,您小時候抄寫的那些佛經,是放在永安寺供奉著的。”綰綰有些擔憂地說,“若是您小時候供奉的那些佛經被人惡意銷毀,若是聖上回來後查看,那可就糟了。”
烏蘭布通之戰時,聖上對太子不滿的便是他不關心自己的態度。前段時間太子與綰綰以情景重現的方式,告訴了聖上當年的真相:當年不是太子不關心聖上,隻是因為太子連夜為聖上抄寫佛經祈福,病倒後昏昏沉沉,才顯得態度有些漠然。
如果說太子與四阿哥的話是人的證據,那麼當年太子抄寫的佛經便是物證。一般而言,為亡人抄寫的佛經會被燒掉,但為在世之人抄寫的佛經,有條件的話,一般是會被供奉到佛前祈福的,當年太子為聖上抄寫的佛經,便是被供奉到了永安寺。
聖上與太子的關係突然變得如此之好,這其中肯定會引人窺視。這事情也不是什麼大秘密,聖上與太子自然不會遮遮掩掩。如此一來,知道這期間緣由的人便多了。若是期間有那等‘有心人’把當年太子抄寫的佛經銷毀,那物證便沒了。
聖上不僅是個父親,他更是個皇帝,而多疑是每個皇帝的通病。若是聖上回來後,想要查看當年太子為他抄寫的佛經,卻發現根本就沒有什麼佛經,他會怎樣想呢?
太子所說的關心是騙人的?太子所做的一切不是出於父子之情,而是為了騙得寵愛?若這一次是太子的欺騙,那以後的千千萬萬次呢,太子會不會同樣欺騙自己?
太子的臉色突然也變得嚴肅起來,他立馬站了起來,“綰綰先行用膳,孤有事先辦,不用等孤了。”說著,胤礽就快步跑了出去。
這一夜,到了很晚,胤礽才是再次回到毓慶宮。胤礽回到正院的時候,綰綰已經洗漱好,差不多要睡了。
“殿下,事情發展成怎樣了?”綰綰本來是躺在床上的,她看到胤礽進來,便坐了起來。
胤礽一臉落寂,他一步一步地走向綰綰,坐在床上,他輕輕地把綰綰擁在懷裡。
他一隻手慢慢地輕撫綰綰的青發,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綰綰的肚子。“佛經果真不見了。”他低聲說。原來胤礽出去,是為了派人確保佛經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