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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城中,已是子夜。
官驛之中,蕭衡正獨坐靜室,在一盞昏暗白燭燈下手執白子,一人對弈。
棋盤上,黑子與白子廝殺激烈,你占一隅他殺一角,一子落又風雲忽變。
“殿下,都中來信。”門外下人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廝殺亂局。
蕭衡按下一子,聲音輕而不失威儀:“進。”
房門應聲被推開,下人將紙條遞上。
蕭衡接過紙條,撇了一眼。
——趙氏已退,然桑中衛氏得其青睞,且六欲離間之。
“衛氏,桑中!”蕭衡摩挲著紙條,細想這衛氏究竟是誰。
下人惠心:“都中三年前確實有家從桑中而來的富戶,是來都科考的。”
蕭衡冷笑了聲,撚這紙條放在燭火之上,燭火急不可耐的爬上了紙條,將其被吞噬地一乾二淨後火光逐漸收斂,男人陰冷的臉色在次隱藏在黑暗中,晦暗不明:“老六那個蠢貨做事兒不令人貽笑大方已是高計,不如讓人助她一臂之力!”
“是,太子殿下!”
蕭衡看了眼窗外,厲聲諷刺道:“此次出行是有些久了,竟然讓那群蛇蟲鼠蟻個個都出來橫行霸道了!”
下人戰戰兢兢的回答:“今日知州來稟,災民已安頓完畢,殿下不日便可返都了。”
“好,好,好!”
蕭衡淡然地連說三聲好。
白紙徹底化作灰燼,寂靜之刻,他卻突然抬手掀翻棋盤,咣當一聲,黑白子散落一地,軲轆轆滾向最黑暗的角落裡害怕地藏了起來。
生怕太子的怒火會燒到它身上。
“殿下息怒!”下人立刻跪地,手心緊貼冰涼,卻發現地麵的溫度,不如身體的寒涼。
“你怕孤!”蕭衡回首,猶如鬼魅。
“不…不…奴才是敬畏太子。”
“敬畏,好一個敬畏,這世間人人都敬畏孤,好啊…好啊……”天潢貴胄的聲音帶著無儘淒冷,托這厚重的太子長袍,一步一步地消失在黑暗中。
……
九月十七。
連著半個月,紀瑞靈都未曾來找過衛嵐玉的茬,平時不是在府上便是進宮侍奉皇後,像是已經將衛嵐玉拋之腦後了。
在家躺了半個月的衛嵐玉終於是憋不住,睡眼惺忪地走出了房門。
推開門,一股子闊彆已久的秋風,迎麵拂來。
衛嵐玉深吸一口,目光在院子裡掃了一圈:
“飛鴻!”
“哎,少爺!”飛鴻從院外跑了進來,行色匆匆像是剛從外麵回來,他一進門便開心道:“少爺,紀小姐又進宮了,不到晚上她是不會回來了,少爺今天要去外麵散散心嗎!”
紀小姐每回進宮都會在宮裡待一整天,半月來從無例外,飛鴻這才敢斷言。
“我出門還得看她在不在,說的好像她不進宮我不敢出門似的!”什麼道理。
他又不是紀瑞靈養的寵物,什麼事兒還得看她的風向啊!
飛鴻:“……”
是誰讓他每天盯緊紀小姐的動向的!
是誰連著半個月不敢踏出家門半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