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意識的覺醒,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這個詞。”
黛拉說道:“這本來是一件好事,譬如格蘭西神學院開始大規模招收女學生,越來越多的姑娘們立誌成為一名神術師,然而異教徒們卻抓準了這次機會,借著自由的由頭大肆宣揚唯金錢至上論。”
“換做以往,沒有人會愛上無惡不作的魔王,數千年所有人以這樣的惡行為恥,可自由模糊了對與錯的邊界,又全然否定神明的所有教誨。”
“自由帶來進步,但稍有不慎也引發墮落。”
蘇白由衷地說道:“所以你認為異教徒利用女性的覺醒讓大家陷入盲目追求金錢和利己的沼澤之中嗎?”
黛拉點點頭。
“你的觀點在一定程度上是對的。”
蘇白看向黛拉。
耀眼金色陽光的照耀下,她眸色犀利,一瞬間黛拉幾乎認為她看穿了自己心中所有的想法。
在這樣鋒利的視線之下,黛拉忍不住局促地移開視線。
“但如果用這樣的邏輯去評判異教徒,也許某些自稱光明神的信徒才是最早一批被汙染的人。”
蘇白轉過頭看向光明神的雕塑,想起薇拉記憶裡那些不懷好意的視線,淡聲道:“做一個大膽的猜測,不是因為女性覺醒或者自由的興起產生了異教徒,而是她們是最後被異教徒汙染的陣地。”
黛拉一愣。
在想明白她的話之後,黛拉感覺後脊發涼,正想要繼續追問蘇白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不遠處傳來一聲呼喚卻打斷了她們的交談。
一位身著長長玫瑰色曳地絲綢裙的女性頭戴皇冠,站在一位同樣高大英俊的壯年男子身側,微笑著向黛拉走過來。
這是諾爾德王國的國王和王後。
他們身旁跟著伊瑞斯。
“你就是薇拉嗎?”
王後柔聲問道:“聽伊瑞斯說你也是光係神術師。”
蘇白頷首:“見過王後殿下和國王陛下。”
“伊瑞斯說你斬殺了魔王?”
國王摸著下巴頦,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她。
那興趣之中並非出自於純粹的欣賞,更多的是試探和考量,以及人類對於他們未知力量本能的恐懼。
伊瑞斯可以斬殺魔王。
甚至徽羽軍團麾下的任一騎士都可以斬殺艾尼塞斯。
在所有人眼中,他們本身就具備著強大,無所不能的標簽屬性。但一個尚未經受過係統訓練的八等神術師,覺醒的還是治愈類彆的天賦技能,竟然掌握著能夠殺死魔王的力量。
她已經超出了所有人的認知範圍之內,變成了不可控的存在。
伊瑞斯將此歸結為神跡。
除去蘇白之外在場的四人之中,唯有黛拉對於蘇
白斬殺魔王一事深信不疑。
她興高采烈地依偎在王後身旁:“薇拉是一位無與倫比的神術師!”
“母後,
你知道嗎,
薇拉用的不是魔杖,而是一柄劍斬殺了魔王!”
“比努斯鎮上竟然還有會劍的神術師?”
國王似笑非笑地看向蘇白:“比努斯鎮神殿的神官從未提過你會用劍。”
在諾比大陸,奧妙的神術高於一切,不會有神術師——特彆是一位姑娘——想到用劍刺殺魔王。
劍隻是神術之外的另一種輔助攻擊的手段。
因此毫無疑問,蘇白是一個異端。
在信奉神明的諾比大陸,異端最容易被打上異教徒的標簽,一旦被定性為異教徒,等待她的將會是噩夢一般可怕的下場。
“這是一場神跡,國王陛下。”
一旁的伊瑞斯開口解圍道。
“薇拉姑娘一定是得到了光明神的指引,我從未在任何人身上見過如此濃鬱的光係元素。”
“更何況她疑似覺醒治愈類的天賦技能。”
在黛拉期盼的眼神中,伊瑞斯淡漠的視線輕飄飄從她身上掃過,落在蘇白的身上:“唯有虔誠的信徒,才能得到光明神的庇佑。”
國王讚同地點點頭:“你說的沒錯,伊瑞斯。”
“凱撒主教對她也很感興趣。”
國王銳利的視線落在蘇白的麵上。
他看起來威嚴肅穆,渾身散發著不怒自威之氣,然而站在國王麵前的少女挺直腰杆,不卑不亢地兀自抬頭與他注視。
她安靜地看著他們,像是傾倒流水的光明神雕塑一樣靜默高貴,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忐忑等待宣判罪名的罪人,反而舉手投足氣定神閒,格外地遊刃有餘。
國王心中生出焦躁和惱怒的情緒。
黑發黑瞳是被神明拋棄的劣等人士象征。
另外作為一個偏遠小鎮出生的姑娘,蘇白用劍這一點更讓國王懷疑她是那種落後城鎮上受到異教徒蠱惑,從而走向墮落的姑娘。
“他說自己很樂意給薇拉小姐做一個有關光係元素波動和天賦技能的測試。”
國王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