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二鐘認出了那些人影。
顯然是村子裡的村民!有至少十幾個他見過!
隻是他們麵容蒼白,雙眼無神,嘴邊卻揚起一模一樣弧度的笑,目光都往一個方向看。
村長口中默念著什麼,乍地跪在河邊,將花瓶沉入河中,雙手抓起河邊潮濕的泥土,就往口中塞。
他大口大口地咀嚼,仿佛這是什麼無上的美味,可表情卻是極其的麻木。
而在他啃泥土的時間裡,無數村民前仆後繼地跳入了河裡,被河水沉浸,在河裡手持僵屍狀,雙臂直直向前,朝河的高處跳去。
笑著,跳著。跳著,笑著。
仿佛那河的高處有著什麼神聖的寺廟,他們是去朝拜的信徒;仿佛那裡才是靈魂的歸處,不惜逆流而上也要有所歸途。
然而,老陳河是上高下低,有一段坡度極陡,流水應該湍急才對,可在這視頻裡,竟然是靜止的。
然而,每一位“村民”跳入河的高處後,就如同那黑雨之夜的白衣村長一般,活生生蒸發了。
一位,一位,又一位。
井然有序地,魚躍龍門一般地,迫不及待地跳了上去。
陳九濤盯著相機屏幕,眼眶睜大。
“這個視頻......你哪裡來的?”
覃安安笑了笑,“這是我的信印。特殊時期拍到一位特殊的角色,有可能能回溯到一段重要時光。”
聽及此,官二鐘心中一片起伏。竟然還有拍照就能回溯的功能。這相機信印未免強得有些過於離譜了,這麼一看,應當還是天賜級彆的信印。
“等等。”洛十憶盯準了相機屏幕,神情極為認真,“你們看,這村民幾乎我們都多多少少見過,隻有兩個人不在......”
官二鐘和王宵之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一閃而過的火苗。
他們心裡都有了答案。
陳丙。
自始至終,陳丙沒有出現在這個視頻裡。
這天晚上,他去乾什麼了?
而另外一個沒有出現的“人”......
是那天晚上的藍眼睛。
難道,陳丙就是藍眼睛?
官二鐘的心開始砰砰跳。對?不對?是,不是?
他隻看了一眼。嚇破膽的一眼。
腦袋裡陳丙的臉和藍眼睛模糊的臉拚命地重合,卻怎麼也不能紋絲合縫地貼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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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半夜,官二鐘驚醒。
他做了一個夢。
又夢到了......長官。
明明年齡隻差四歲,隻是因為兩人的家族本來就是君臣一般的從屬關係,他要喊他“長官”。
長官的話不多。但是一個極其溫柔的人。也好看得驚人。
唯一可以和長官媲美的,也許隻有王宵之了。隻是王宵之更偏鋒利的俊美,而長官的長相更加精致柔和。像是洛神賦裡的仙人。
某些成分上,他們也算是青梅竹馬,兩家是從屬關係的世交,他們見過不少麵,卻因為洛家實在太忙,沒有很長的相處時間。
“小鐘。”他這樣輕輕地喚他。“大人不在的時候,就喊我的名字吧,好嗎?”
印象裡洛支宜的話並不多,所以他的話,官二鐘一般都聽。
“......洛支宜。”
“嗯。”高嶺之花的美人長官罕見地點出笑意,“我在。”
官二鐘的胸口有些起伏,他腦袋裡有些發舊的混亂,隱隱覺得有一種奇異的預感。他幾乎不做夢。每次夢到什麼......都代表著某些的異動。
官二鐘看了眼正在熟睡的王宵之,心中漸漸浮現出一個冒險的想法。
從小的訓練,都教給他一句話: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再這麼等下去,這村子怕是又要出怪事,黑白化也在加快。
等到村子完全變黑白,他們估計也要永遠地留在這裡了。
王宵之跟著他進來,已經付出很大的賭注了。他不想再讓他跟著他冒險。
這次的冒險,風險就由他一個人承擔。
官二鐘靜悄悄下了床,拾起上次折斷一直沒有扔的木棍,靜悄悄出了門。
夜訪陳丙家。
這條路已經有些輕車熟路,官二鐘小心翼翼地行徑著。
晚上,村子裡的色彩更少了,一切都在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