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幾個村民嚇得哇哇亂叫,更有一個嚇得尿了褲子,屋子裡如炸彈般蔓延開一股尿臭兒味道,惡心得王宵之捂住了鼻子。
一個村民顫抖著手指著那水缸,“孩、孩子!!”
“啊啊啊啊啊救命大白天鬨鬼了啊!!”
村長皺著眉頭走了進來,“怎麼回事?”
他的目光落在那水缸裡時,卻整俱身軀愣住,連連往後退了三步。
原本好不容易將憔悴拚好的臉,此時又要扭掉了。
他的手顫了又顫,慢慢起來,手指由上而下地哆嗦,又微微垂下頭,目光由遠及近地黏在那水缸的嬰兒裡,竟然全然不顧身旁村民的勸阻,一步一步走了上前,一手扶主了缸邊。
“村長!!”一旁的村民大喊。
然而我們的村長先生,竟然隻手深入了缸中,輕輕撫摸了一下嬰兒的眼側。
奇跡的是,嬰兒在被摸過之後,就慢慢闔上了眼。
藍色的眼睛,像是消失在海裡的一尾小魚。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
“安歇吧,都安歇吧......好孩子......”
嬰兒的身體隨著閉上的眼角漸漸變得透明,竟然如融化了一般與透明的水融為一體。
沒人敢碰這缸子。
村長卻疲憊至極地向官王二人招招手,“來,小夥子們,搭把手。”
官二鐘與王宵之對視一眼,上前去,與村長一同抱起了缸子。
至此,屋裡的所有汽油都被搬了出去。
“村長先生。這些汽油該怎麼處理呢?”
村長深深歎了口氣,仿佛連身上的衣服都有千斤重,手腕上的金表仿佛致命的緊箍咒,將他束縛地喘不過氣。“我來想辦法。先放我那裡吧。我去找一個人,你們先回去吧。辛苦了。”
--
“接下來去哪裡?”王宵之問。
大熱的天,他也出了一身的汗。
官二鐘反而是不容易出汗的體質,此時的王宵之就是個人形的火爐,他離他稍微遠了點。
“離我那麼遠乾什麼。”王宵之斜了他一眼,“嫌我臭?”
官二鐘被正中心事,“沒有,沒有沒有。”
王宵之嗬嗬一聲,白眼翻到一半還是沒翻下去,“也不看我出這身汗都是為了誰。”
官二鐘連忙好聲勸慰,連誇帶哄。
一套動作迅速完成後,官二鐘道:“我們現在馬上去村長家。”
王宵之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二話不說就甩下外套,“走吧。”
官二鐘看了他的上身一眼。
王宵之戲謔地看了他一眼,“怎麼,嫉妒你兄弟我的好身材?”
官二鐘笑著道:“你說是就是吧。怪不得你招女生喜歡。”
王宵之臉色翻了三翻,拽住官二鐘,“那麼多廢話乾嘛,快走。難道還要我背你?”
官二鐘連連擺手,“彆,哥,四狗,我沒那麼虛弱。”
--
村長果然還沒回來。
探村長家已然是輕車熟路了。
前後確認尚無危險,官二鐘帶著王宵之跨入了村長家的後門。
一隻腳邁入,他整個人就頓了下來。
原本灰色的牆變成了雪一般的純白,純白地讓人第一時間有一種迷幻的眩暈之感。整座房屋變成了黑白之座,仿佛舊時代裡黑白的電影畫片。而那原本隻有四隻桌腳染上黑色的高貴紅木桌子,變成了從土壤裡長出的枯萎作物一般,不知何時被染成了全黑。
那放於紅木桌子上的白玉瓷瓶,仿佛點足而立欲飛不能的一隻自傷白鶴。
已經踩了一腳了。官二鐘抬頭,看到了遞來目光的洛十憶。
洛十憶的眼神變了又變,“進來吧。我們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汙染。從今天踏入這個屋子的第一步起,基本就不可逆了。”
從踏入這個屋子開始。
官二鐘收回了腳,又靜靜踏了下去。
提到“汙染”兩字,官二鐘的心不由得咯噔一跳。
官二鐘清楚地看到,從邁入這個屋子開始,他的鞋就變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