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黑白囍(三十四)二拜高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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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乙對這個哥哥大學的生活了解地不多,但是知道哥哥學的是建築。

如今親眼看見抱著白鈴鐺穿紅衣跳舞的大哥,他隻覺得尋常。

在知道這一切的一切後,陳乙覺得發生什麼都不會超出他的想象了。

陳乙靜靜地站在半月下,細碎恍惚的半月像是一把梳子,硬生生地將所有離愁彆虛都梳開,脆弱的頭皮被錐子尖撫地發痛。他在世界裡好像縮成了最小,月下是哥哥的舞台,他靜靜地看著哥哥表演。

哥哥就這麼喜歡水妹嗎?

陳乙其實不理解。

那時候陳乙還不懂,人與人永遠無法想通,即使是心血相連的兄弟。

陳甲跳了又跳,一邊跳著,嘴裡哼起了小曲。

黃道吉日——

黃道吉日——

砍梓木,做花轎。

做花轎,抬上梁。

抬上梁,金女姑娘,金女姑娘呦,水容顏,花肌膚,俏神態......

梓木轎上雕那,雕那麒麟送子,

麒麟送子呦,麒麟送子。

送一子兩子三子四子,五子六子七子八子子子子子子子子子子——

送一子兩子三子四子,麒麟送子,麒麟送子呦......

陳甲的眼睛動了動。

他到現在也不相信哥哥瘋了。

但他的眼睛告訴他,哥哥確實瘋了。

不瘋,怎麼會穿上被撕碎的女人穿的紅嫁衣,抱著白鈴鐺跳舞,還在月下唱這麼滲人的歌曲?

要找父親嗎?

以前的陳乙會。

現在的陳乙不會。

陳乙走了兩步。

透明形態的官二鐘跟了上去。

誰知,陳乙隻是抬頭,靜靜看向陳甲。

哥,我來幫你吧。

月光下,一位穿著殘破紅嫁衣抱著瓷白鈴鐺的青年,和一位穿著粗布上下衣露出手腳腕稍微年輕點的青年,就地用泥土砌磚。陳乙跟著陳甲一點一點學會,雖然弄得不快,一磚一磚刮得都十分緊實。

砌磚需要水,沒水了,陳乙主動提出去提水。

他不敢讓哥哥靠近老陳河。

沾滿泥水的手如同大鵝的翅膀,他在地麵緩慢地滑行,微弱的月光下像是隻無知又懵懂的小獸。

陳乙走到了河邊。官二鐘一路跟著。

他奇怪地停下了腳步,用腳步丈量著從小生活的土地已經不是一件炙熱的事情。他隻覺得腳底冰冷,不知所措。

記憶裡一直奔流不息的老陳河,為什麼停了?

陳乙蹲下身,用烏黑的十指觸碰水。

冰涼的水仿佛一尾失群的魚,悲哀地吻向他的指尖。

你為什麼不動了?太累了?太累就休息休息,也好,也好。

誰知,就在這一瞬間,

陳乙想抽出手,那大河仿佛凍住了一般,怎麼也收不回去。

官二鐘卻覺得,大河在哭。

明明是養育人類的母親,如今卻像一個孩子一樣抓住同伴的手死死不願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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