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著的那點氣息,無比清晰地提醒著她回憶起不久前的畫麵。
現在已經是淩晨。
身旁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謝知影還沒能從自己一睜眼的畫麵中緩過神——
顧之烽在她旁邊睡著,漆黑的發有些淩亂,即使是閉著眼,卻也能嗅到莫名的冷冽,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讓人不敢靠近的寒意。
如果不是不久前的事情謝知影還有些印象,八成真的會覺得這人是個清心寡欲的性冷淡。
對於昨天的事情,謝知影還是有些記憶的。
她能無比清晰地記得謝誌盛將自己灌了酒帶走,能斷斷續續地記得顧之烽抱著自己離開了唐少一的房間。
也能斷斷續續的回憶起,自己不知死活地撩撥。
謝知影想撐起身子起來,但渾身上下宛若被硬生生地碾過一般,散架一般地酸痛。
草。
雖然說是自己先惹得麻煩,但顧之烽也真夠狠。
謝知影咬了下牙,艱難地翻了個身,似乎想要起來。然而剛一動彈,就被隻線條分明的胳膊給壓了下來。
“去哪?”
剛醒時略帶沙啞的男聲,冷潤中帶著些莫名的磁性。
謝知影微愣,轉過頭。
顧之烽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一雙漆黑的瞳仁中宛若覆著層薄霧。
兩人的距離是從未有過的貼近,謝知影甚至能無比清晰地看到,顧之烽那根根分明的睫毛。
目光微微往下,視線觸及到顧之烽肩窩上那枚無比顯著的痕跡上,周遭還有一圈沒有消掉的牙印。
昨晚的畫麵一下子又湧現了出來。
謝知影有些心虛地挪開視線,試圖掙開顧之烽的胳膊:“回家。”
顧之烽沒動,他眸色微沉:“回家?”
他一寸寸地箍緊謝知影,低笑了聲,眸色隱晦不明:“謝大小姐,不準備說些什麼?”
謝知影動作微頓,她垂眸,似乎是思索了許久後,才輕聲開口:“顧之烽,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昨天的事情就當過去了吧。”
空氣仿佛頓時凝固。
顧之烽耷拉著眼皮,沉默著沒有說話,但是卻能讓人能無比清晰地感受到他渾身上下泛著的那點低氣壓。
許久後,顧之烽低笑一聲,抬手捏住謝知影的下顎,然後翻身將她壓下。
顧之烽看著那張漂亮的臉,抵住她的額頭,眸色沉沉:“謝大小姐,成年人做事可是要負責人的。”
“怎麼負責?”謝知影能無比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加速,可此刻,卻偏偏要將故作鎮定,她笑了聲:“難不成,我嫁給你?”
“好。”
始料未及的回複,卻讓謝知影在刹那間瞳孔微縮。
她抬眼,試圖從顧之烽眸中讀出些許開玩笑的意思,但偏生,顧之烽的眼底一片清明,全是認真。
謝知影閃躲似的避開目光,她偏頭,視線望向自己的手腕許久沒有說話。
那個字,的確很讓人心動。
如果在早一點能夠從顧之烽口中聽到的話,恐怕她一定會義無反顧地向他奔過去。
無論是否是真情。
但是,如果自己現在真的那麼做了,豈不是徹底讓薛安陽如願。
謝知影垂下眼,眼睫微顫,然後兀自笑了聲:“顧先生又在和我開玩笑了,不就是睡了一覺嗎?”
她轉過頭,巧笑嫣然地看著顧之烽的雙眸:“各取所需而已,沒什麼好介意的。”
顧之烽狹長的眼微眯,沒動。
謝知影抬起胳膊,輕輕巧巧地搭上他的肩,笑著開口道:“不過,如果顧先生對我感興趣,下次可以提前聯係。”
如果不是顧之烽能無比清晰地看到,謝知影在說這些話時閃爍著的眸光,怕真的會信以為真。
她慣會故作輕描淡寫來假裝自己毫不在意。
顧之烽笑了聲,抬手輕輕撚起謝知影一縷頭發,淡聲道:“這件事,恐怕是輪不到你我做選擇了。”
謝知影抿唇,沒有說話。
“我將你從賓館裡帶出來的消息,恐怕早已傳到了薛女士的耳朵裡。”顧之烽淡聲道:“你覺得她會毫不在意?”
謝知影深吸一口氣:“我會向她解釋。”
顧之烽:“謝大小姐演了這麼久的乖女兒,就準備這麼前功儘棄?”
謝知影垂下眼,沒說話。
這對她來說,的確是個死局。
按照薛安陽的人脈,恐怕能夠無比輕而易舉的知道今天發生的事。無論自己有沒有和顧之烽發生關係,都是件洗不清的事情。
如果是薛安陽,一定會毫不在意她謝知影的名節,將風聲放出去造勢。
逼得顧之烽不得不娶自己。
謝知影宛若在這一刻被抽去所有的力氣。
半晌後,她掀起眼簾,看著顧之烽的眼睛,開口問道:“既然你知道這是件沒有退路的事情,為什麼還要來幫我?”
顧之烽低頭,回望著謝知影的眼眸,沒有說話。
就當謝知影以為,顧之烽不會回答時,突然聽見一道聲音響起。
語氣宛若翻越過冰山的風,帶著那麼點讓人貪戀的溫度。
“我怎麼舍得。” 最新章節請搜索舊時光文學,或者登錄,最新最快,關注。o-l-d-t-i-m-e-s-c-c。c-c,無廣告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