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小丫鬟絮絮叨叨,宋玖鳶抬手按了按眉心,語氣頗為無奈,“離計劃的那天越來越近了,容不得半點錯漏,我也是怕籌劃多年卻功虧一簣,免不了要多想想多看看。”
小桃本想反駁,目光觸及宋玖鳶泛紅的眼尾,將心底的話咽了回去,“那小姐也不能什麼都不管不顧,若是讓公子知道小姐這般操勞,定是要生氣的。”
“你彆拿他說事,我跟他之間,隻是一場再平常不過的交易,再多的就沒有了。”宋玖鳶臉上的笑意淡了許多,言語中格外抗拒那所謂的“公子”。
“是,奴婢知道了。”
這五年來,小姐受了公子許多恩惠,按理來說,他們之間的關係就算不甚親密,也該相處融洽,見到麵客客氣氣才是。
可不知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凡見麵,免不了一陣諷刺挖苦,嘴裡吐出的刀子直往對方心窩裡紮,稱得上“水火不容”四個字了。
小桃戰戰兢兢夾在他們之間這麼多年,早就已經倦了,聽宋玖鳶的話隱隱帶著冷意,當即識趣地退出房間,將空蕩蕩的屋子留給宋玖鳶一個人。
關上房門時有細微的聲音,宋玖鳶知道小桃已經走遠了,身體放鬆下來,壓在了背後的軟墊上。
獨處的時候,宋玖鳶就開始胡思亂想了,想這些年發生的事,想那些有條不紊進行的計劃,想那些躲在角落裡、自以為彆人發現不了的“小老鼠”,最後,就是那道夜夜出現、已然成為夢魘的聲音。
宋家當然是冤枉的,自祖上起積攢的榮耀以及百年清譽,怎麼可能會被幾封可笑的通敵信所毀?
可事實是,鎮國侯府被滿門抄斬,包括她這個本該死在刑場上的宋家大小姐。
小桃口中的“公子”,不知用了什麼障眼法,在眾目睽睽之下,悄無聲息地劫走了法場之上最後一個罪犯,還讓她安安穩穩地躲在皇城之中足足五年。
那“公子”不知身份,不知來曆,亦不知行蹤。
宋玖鳶想不出誰有這麼好心,她阿爹在世的時候,和建帝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建帝得了個仁德之名,受官宦百姓敬仰,那她阿爹自然就成了權勢滔天的奸臣,朝中那些虛偽的大臣巴不得他早點死,怎麼可能會冒著欺君之罪救她?
不過是什麼人已經不重要了,隻要那個人能幫她報仇雪恨,就算被當成一顆棋子也無所謂。
門外不知何時響起了腳步聲,細聽還夾雜著幾聲悅耳的鈴鐺聲,“公子”停在門前,猶豫片刻,才抬手在門上敲了聲。
“誰?”
“是我。”
宋玖鳶微微蹙眉,下床拿架上的外衫披上,這才往門口走去,從裡打開了門。
日上三竿,烈陽已高高掛起,刺眼的光線讓宋玖鳶下意識拿手一擋,不過很快,讓她不適應的光線就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