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劉語凝在宮宴上的衝突鬨得沸沸揚揚,言靈施知道這樁事,肯定是從朝中同僚那裡聽到了一些議論。
然則議論歸議論,絕對不會有人公然將這樁事拿到台麵上去取笑言靈施。
因著看似隻有言如許姐妹和劉語凝是直接涉事人,但其實太子和陸小侯爺都給言如許推波助瀾了一番,後來大理寺卿家的女兒慕容媞又來湊了熱鬨。
這些朝廷命官終日在陛下跟前謀生,正所謂伴君如伴虎,禍從口出這麼簡單的道理他們不會不懂。
這幾個小年輕胡鬨確實是胡鬨,但這其中又有皇子又有公侯,誰敢多說什麼。
因此言如許料定,言靈施了解這件事情的始末一定是通過言如夢。
此事因言如夢而起,她必然會將自己描述成天下第一冤竇娥,言如許和她在一條船上,肯定也是極無辜的一個形象。
故而言如許想著,言靈施最多是氣她莽撞行事,彆的倒不會責罰她什麼。
“彆無他法……”言靈施重複著這個女兒的說辭:“你娘也算絕頂聰明,怎會生出你這麼個蠢笨的女兒?”
不知為何,言靈施特意加重了“蠢笨”二字的語氣。
言如許默然以對,隻腹誹著,李長霓絕頂聰明,一生隻做一件糊塗事,便是嫁與你這無情人。
言靈施全然不知女兒所想,徑直說道:“你父親我為了你們這些孩子的前程,日日在朝中如履薄冰,你倒是好,工部尚書家的女兒都敢得罪,真真威風啊。”
“女兒知錯。”言如許乖巧地像個鵪鶉。
“你如今已經快要十八歲,性子已成,為父是教不了你,也管不了你了。”言靈施陰陽怪氣:“為父會儘快給你找個人家,讓你未來的夫君給你上規矩吧。”
言如許心下一驚,大昭民風開化,女子晚嫁者不少,不嫁人去寺廟禮佛的也有。
前世言靈施從不曾操心她的婚事,若不是魏騁請旨納了她,她便是年過三十去尼姑庵裡了卻殘生的命數。
言如許這次是真的有些慌了,言靈施為言如夢尋郎君或許會看一看品性門第,但對她恐怕就是純脆的利益考量。
不行,她不能成為一個用來量度利弊的籌碼、一個隨時可棄的玩物。
言如許的腦袋重重磕到地上:“父親。女兒知錯了。女兒不想嫁人,想多在您膝下儘孝幾年,求父親成全!”
言靈施聽到她腦袋觸地發出的砰然聲響,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書卷。
他踱步走到言如許身前。
言如許聽到頭頂傳來的冰冷聲音:“你知道你娘為什麼失了我的真心和寵愛嗎?”
言如許心中生恨,匍匐在地的十指恨不得在地上摳出血來。
“抬頭看著為父。”言靈施命令道。
言如許用儘畢生力氣,擠出一個楚楚可憐的表情。
她將頭揚起來,便看到言靈施俯視著她,如同俯視蟲豸螻蟻。
“我厭棄你娘,是因為她自恃聰明,很不聽話。”言靈施半蹲下來,用手捏住言如許的下巴,迫使她與自己對視。
言靈施的眼睛裡流露出陰鷙的笑意:“解魯班鎖,借太子勢,將工部尚書家的女兒壓製得一句囫圇話都說不出來……為父怎不知,我這一向蠢笨木訥的女兒,竟這般厲害?丫頭,這些年守愚藏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