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了十天課,好容易迎來一個休沐,言如許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
她未施粉黛,裹一件大氅,來院子裡散步,偶然瞥見牆角的迎春已經發了嫩芽。
她一直很怕冷,見花吐春信,才試著將手從大氅的袖子裡伸出來,果真不如先前一般寒冷了。
春天要來了……
臨近月中,東院的賬目要查對,彆枝驚鵲這兩天一直忙著這些事,起早貪黑。
她倆剛清點了小廚房的炊具和食材,出來便看見言如許站在院子裡發呆。
“小姐。”兩人迎上去:“起了怎得不叫我們?”
言如許笑笑:“什麼時辰了。”
“巳時了。”彆枝回答。
言如許點點頭:“來得及,賬目什麼的交給清風,彆枝驚鵲你們收拾收拾,陪我出門一趟。”
“小姐是又要買什麼東西嗎?”彆枝發問,最近這兩個月,小姐和換了一個人一樣,購買欲十分強烈,那錢花的……一花一個不吱聲。
言如許不置可否。
琅園這十天都在學詩書禮樂,不過前天孟老大人私下找她說了,陛下的意思,是可以給女子開騎射馭車的課程,隻是須得再找幾位合適的教習,明發詔令還需些時間,但也不會太久。
想學騎射和馭車這事兒,是她提的,而且是借著母親瓊華君的名號提的,這般大張旗鼓,若到了課上什麼都不會,怕是要給母親丟人。
射箭、車陣這些,她不會就是不會,沒有辦法。但她打聽過,兒郎們學騎射,都是要先訓練體力、練習跑馬。這兩樁事是她可以提前準備準備的。
所以言如許今天上街,目的之一,是去馬場,給自己挑一匹馬,先私下學一學,不一定騎得多好,但起碼要沾一個“會”字。
至於另一個目的……她先前買了些功夫不錯的人力,如今他們正在外祖留給她的宅子裡乾活。
今天言如夢從莊子上回來,應該會有一些莊頭的消息,她得去挑一挑安插的人手。
言如許先帶著兩個丫頭到了外租留給她的宅子上。
這處院落極好,門臉並不大,從外頭看上去也就是京城尋常有些家底的人家,並不惹眼。但進了大門,便知道內裡乾坤。
亭台臥於曲水上,庭閣相望小山間,是風景極為雅致,房屋布局也極講究的一處宅子。
因著十幾年無人問津,這宅子原本荒草叢生,破敗不堪,自打年關上言如許安排了人在這兒,宅子已經被打理得很好,隻幾處角落還顯得淩亂些,煥然如新指日可待。
言如許今兒個帶著帷帽,進來之後才將帷帽摘了下來,下人們見她來了,都熱絡地同她打招呼。
聽到人聲嘈雜,院子的管家唐姑姑迎了過來:“姑娘今兒個怎麼親自來了,可有什麼要事?”
這位唐姑姑也是言如許從奴役市上買的,說起唐姑姑,她本身在京城有些名號。
她被發賣到奴役市前,是前禮部侍郎的管家之一。
因她姿容姣好,禮部侍郎開始是要納她為妾的,但她不喜歡這位大人,便用刀劃了臉,在侍郎府當了粗使丫頭。
可唐姑姑實在能乾,無論粗活細活,都乾得極好,還算得一手好賬,調/教後輩也很有一套章法。
隨著年華老去,禮部侍郎對她的男女之情淡了下去,倒也漸漸看到了她的能力和才華,破格提拔她做了後院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