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Star【一更】(1 / 2)

與魏衍分彆後, 岑年回了酒店。

他今晚原本計劃著去布一下局, 但被魏衍突如其來的告白與求婚給打亂了。

不過,時間還長,他不急。

岑年站在大堂裡。巨大的水晶吊燈光芒璀璨, 他看著那光芒眯起眼睛, 想了想,沒立刻回房間。他轉頭,往一樓走廊深處走去。

一樓走廊的儘頭,有個樂器室,裡麵有鋼琴、小提琴、薩克斯之類的, 可以供客人借用與演奏。

Y國民風自由淳樸, 那麼多樂器大喇喇放著, 不怕人偷, 也沒人偷。上輩子拍戲時,岑年偶爾也去坐坐, 樂器室經常有人臨時湊一支樂隊,各地的曲風混在一起,倒也融洽。

走廊也鋪著地毯,燈光昏暗, 帶著些潮氣的古舊味兒湧上來,牆上的油畫隱沒在昏暗燈光後麵。

都這個點了, 樂器室本該是沒什麼人的。然而……

岑年的腳步微滯。

隱約的鋼琴聲從走廊儘頭傳來。在異國他鄉靜謐的夜晚, 那琴聲安靜而溫柔地響起, 彈琴的人並不精於此, 偶爾有幾個音彈錯,但這根本無傷大雅。曲調輕快而浪漫,像是夜晚一陣若有似無的風。

岑年垂下眼瞼,有點怔住了。

“Star flows。”

他低聲喃喃道。

這是傅燃自己寫的歌。傅燃雖然是學架子鼓的,但樂理也頗為精通,鋼琴彈得馬馬虎虎,歌曲反倒寫了不少。

傅燃寫歌純粹是出於興趣,幾乎沒什麼人知道。而岑年也隻知道這麼一首。

Star flows,繁星湧流。

它並不是一首悲傷沉重的歌。相反,它很輕盈,輕盈的像一朵野花,一陣夏風,一片落葉,一簇雪花。

很少有人知道這首歌的存在。

岑年的手輕輕放在木門的把手上,卻遲遲沒有推開。

他走神了。

一段回憶順著琴聲,從耳膜一點點流向心臟。

上輩子,傅燃的一次生日,邀請了岑年去他家做客。那時,岑年第一次知道了這首歌的存在。晚飯結束後,也許是喝了兩杯酒,傅燃心情還算不錯,坐在落地窗邊的三角鋼琴前,隨手彈下了這段旋律。

“這首歌很好聽,”岑年記得自己問,“前輩,是即興創作嗎?”

傅燃定定地注視著岑年,半晌後,他溫柔地笑著,搖頭。

他背後的落地窗外,是一整片燦爛的繁星,皆淪為這一笑容的陪襯。傅燃低聲說:

“不,它叫Star flows。”

“Star flows?繁星湧流?”岑年愣了愣,“靈感是來源於星空嗎?”

那時,傅燃已經搬家了。他從市中心的公寓,搬去了郊外的彆墅,電影也很少拍。那棟彆墅有一整麵落地窗,天氣不算差的時候,能看見一整片星空,完整漂亮的像一副畫。

傅燃再次笑了笑,搖頭。他看著岑年,一字一句道:

“靈感來源於一個小朋友。”

“我想把這首歌送給他,卻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時間。”

“小朋友?”當時,岑年腦海裡浮現了一個紮著麻花辮、上幼兒園的小姑娘形象。

他笑著提議道:“不如……等她長大了,在她的婚禮上彈給她聽?”

繁星湧流,意象也是好的。更何況,這曲調悅耳而獨特,單聽著就讓人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用來賀新婚,的確很合適。

聞言,傅燃一怔,沉默地看著他。

“呃,”岑年有點尷尬,以為傅燃不高興了,他摸了摸鼻子,說,“我隨口一說,如果——”

“不。”

傅燃搖了搖頭。

他眼底慢慢漾起了笑意,溫柔而英俊得不可思議。傅燃背對著漫天的繁星,說:

“這個想法很好,謝謝你。”

“不過……”

傅燃垂眸沉思了片刻,說,“還需要改進一下。”

那天的後來,兩人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不過,之後的某天,傅燃把改過之後的譜子發給了他。

岑年一看,傅燃的所說的‘改進’,竟然是加入了小提琴的旋律。

他看著譜子,鋼琴與小提琴的聲音在腦海裡自行奏響。

這的確是一首適合賀新婚的曲子。

輕盈,幸福,像一句美好而鄭重的祝福,帶著對未來的憧憬與期許。

不過,岑年那時沒想明白。

為什麼……要加入小提琴?

“……”

思緒回籠。

記憶裡的鋼琴聲與現實中的鋼琴聲銜接起來,那曲調從數年前流淌至今。

岑年垂下眼瞼,笑了笑,轉過身。

不知傅燃為什麼要在這個時間、在異國他鄉的樂器室,演奏這首曲子。

不過——

這跟岑年也沒什麼關係,他沒有打聽彆人隱私的興趣。

岑年轉身,剛邁了兩步,卻突然聽見遠遠傳來幾聲很低的聲音。

他愣了愣。

走廊狹長幽深,傳聲效果挺好。一點點響動也容易被無限放大,更何況,那兩個人的聲音並不小。

那兩人似乎是從大廳往走廊深處走,伴隨著幾聲低喘與曖昧的歎息,讓人不難想象,他們此刻是個什麼狀態。

岑年皺了皺眉,感到有點尷尬。

此時走出去,勢必會同他們撞個正著。他倒是不害羞,隻是——

突然,他耳朵動了動。

狹窄的走廊把聲音放大,他聽見了一個名字。

“吳端陽真是個傻子,”那個女性的聲音嬌媚而柔弱,她一邊低喘著,一邊與身邊的人抱怨道,“偷雞不成蝕把米,差點壞了我的好事兒。”

岑年一怔。

他略一思索後,低下頭,眼底浮現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

——真是盼什麼來什麼。

他沒去找,對方反而自己撞上來了。

那邊的聲音還在繼續。

“去哪兒?”是個男人的聲音,他急吼吼地說,“你房間在哪兒?”

“八樓。”

男人低咒一聲。

“彆急,”女人笑了笑,輕聲說,“走廊儘頭有個樂器室,這個點,已經沒什麼人了,所以嘛……”

這個‘所以嘛’拖長了尾音,暗示性不可謂不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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