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戶外綜藝也不是個很重要的事情。岑年記得這家綜藝,是沒有劇本的,參與者的自由度很高,完全可以當做公費旅遊了。
“行。”
岑年略一思索,就把這事情定了下來。
那綜藝時間定的很近,似乎想借著《不寄他年》剛剛殺青、即將開始宣傳的東風,在cp大熱的同時把這一期放出來。所以,拍攝的時間就定在這周六。
岑年起了個大早。
這一次,又是方莉莉把他從被窩裡扒拉出來的。岑年迷迷糊糊地換衣服、上車,到達目的地。
推開車門的前一秒,岑年突然醒了。
這天天氣很好,初秋時節,天空一碧如洗。為了今天的拍攝,遊樂園已經封園了,滿園都是金黃的落葉,摩天輪緩緩轉動,穿著吉祥物玩偶的工作人員在門口迎接。
一切看起來都挺不錯的。
隻是——
岑年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粉紅色的,衛衣。
粉紅色。
他的表情出現了一道裂痕。
但岑年很快平靜下來。畢竟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粉紅色的衛衣什麼的……
“年哥,這是節目組要求的服裝。”方莉莉真情實意地誇讚,“挺可愛的,其實。”
岑年本來就不是那種偏陰柔的長相,雖然他白皙,但是那種透著少年感的俊美,再加上微卷的頭發,比起那種陰柔的花美男類型,岑年的外貌更偏向混血小王子。
今天穿著這一身粉紅衛衣、運動短褲,頭上還紮了個小揪揪蘋果頭,的確讓人挺無法抵擋的。
“好吧。”
岑年終於心平氣和了。
他的心平氣和維持了不到一分鐘。
剛下了車,他就看到了拍攝組的攝像頭——這當然沒什麼,在簽合同的時候就談好了的,這檔綜藝主打的就是真實性。無劇本,在演員進入場景時開始拍攝。岑年今早就收到了劇組寄來的麥克風和隨身攝像頭,現在已經彆好了。
他下了車,鎮定地往前走了一步——
突然,他手中的手機被搶走了,同時,一個麻袋兜頭套下!
岑年:“……”
方莉莉:“……”
什麼情況?!
岑年和方莉莉都懵了。麻袋裡的岑年更是大腦放空,連掙紮都沒來得及掙紮,就被人扛了起來,抬走。
岑年心都亂了。
他知道節目組亂來,不知道節目組這麼亂來。幸虧他是個男的,還沒化妝。這要是個女明星,該多狼狽?
扛他的應該是個工作人員,一邊扛著他往前走,一邊有一個經過處理的聲音在解釋一會兒的規則。
“玩家將被投放到任意地點。兩個玩家一隊,請儘快與本隊玩家會和。提示:同一隊玩家身穿同顏色的服裝或佩飾,本遊戲全程禁止使用電子通訊設備。”
這就可以理解,剛剛岑年的手機為什麼被摸走了。
岑年很快再次鎮定了下來。畢竟,這麼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他又心平氣和了,開始思考一會兒該怎麼辦。
按主辦方的心思,跟他組隊的這個人,一定是傅燃。所以,他要怎麼找到傅燃?
兩個人都沒有手機,這方麵是走不通的。
偌大一個遊樂場,節目組不可能把他跟傅燃隔得很遠——
正想著,他被放了下來,麻袋也從身上扯了下來。
岑年睜眼睛,周圍空無一人。
剛剛把他扛過來的工作人員已經消失了,為了真實性,這綜藝的跟排是非常蔭蔽的,而不是那種直接跟在演員身邊拍的形式。所以,周圍沒有工作人員,也沒有攝影師。
一陣陰風吹過。
岑年環顧四周。他被放在了室內,光線很暗,空間狹窄,有點像——
“鬼屋。”
岑年後背起了點雞皮疙瘩。
“子不語怪力亂神,”他低聲說,“像鬼怪這種東西,本來就是不存在的。從心理學上將——”
說到這裡,岑年突然想起了什麼。
他是重生過來的。
他在上輩子已經死了。
重生=不科學事件=這個世界上有很大幾率存在鬼神、科學難以解釋的事物。
岑年:“……”
又一陣陰風吹過。
岑年突然發現藏在角落的攝像頭。節目組的人一定等在攝像頭後麵,津津有味地看著他——這個時候,越真實的反應他們越喜歡,越滑稽的表現越有趣。
喔,岑年想,我偏不。
他對攝像頭微笑了一下,把衛衣的兜帽拉起來戴上。
然後,他轉身,朝背後、鬼屋的出口——
拔足狂奔!
眼看著出口就在眼前,突然,岑年腳下踩著的東西開始緩緩前移。
岑年:“……”
他這才發現,腳下踩著的不是地板,根本就是個履帶。這履帶帶著岑年離出口越來越遠,而岑年的腳步也漸漸停了下來。
他木然地在履帶上站穩,木然地看向隨履帶一起向前移動的攝像頭。
然後他雙手插在兜裡,木然地抬起右腿,踹向那個鏡頭——
“溫馨提示,該攝像機的價值為xxxxx元。”機械背景音突然響起。
“……”
岑年收回了腳。
不知多久後,履帶停了下來。在七拐八拐後,身後的出口已經不知怎麼走了,出現在岑年麵前的,是一個洞口。
岑年深深吸了口氣,一臉鎮定地往裡走。
鏡頭下,岑年的表情很冷靜,很坦然,絲毫不害怕。走向洞口的背影,還頗有幾分‘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帥氣。
就是,隻有岑年自己知道,他小腿肚有點發抖。
他一直有點怕鬼。上輩子去遊樂園,都是避開鬼屋之類設施的。
不過,他上輩子也沒怎麼去過遊樂園。小時候就不說了,岑夫人經常帶岑越去遊樂園,卻從沒帶他去過,當時她說的是岑年身體不好、怕他受了什麼傷。
至於長大後……
似乎也就去過一次,是在十七歲那年。
正這麼想著,岑年已經往洞穴裡走了不小的一段距離。他其實控製著腳步,沒走太大,畢竟小腿肚有點抽的疼。
剛走兩步,身後的門‘嘎吱’一聲關上了。
岑年:“……”
他頭皮發麻,又往前走了兩步。
這個洞穴就牆壁上有幾盞壁燈,亮的竟然還是冷光,牆上有些蝙蝠標本、骨架什麼的,做的很逼真。
突然,一聲低沉的‘岑年’傳入耳朵。這聲呼喚在鬼屋的冷風、陰沉背景音樂的渲染下,怎麼聽怎麼恐怖。
岑年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你是誰?”他問。
“我是傅——”
“你是來複仇的?”岑年揣測著劇本,打斷了他,“殺了你的人不是我,你找錯人了。”
說完這句,他牙關顫了顫,緊張地打了個嗝。
傅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