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1 / 2)

謊言之誠 楚寒衣青 12646 字 7個月前

曾鵬口子算是撬開了,但行百裡者半九十,他上線,他們拿貨地點,依然是千頭萬緒一堆事。不過這些事情就不歸霍染因與紀詢處理了。

霍染因答應治安隊長滕天海線索已經徹底辦完,他給人打了個電話,三言兩語交代了情況,在這裡等了一會,等到那麵來人接收曾鵬,就帶著紀詢重新坐進車子。

這麼一折騰,時間都將近十二點了。

紀詢兩眼放空,望著灰色車頂棚,已然一副疲乏已極,靈魂出竅模樣。

“現在送你回家,”霍染因,“真困了?”

“你說呢?”

“平時多流汗。”霍染因點到為止。

“戰時少流血?”紀詢嗤笑,“我現在到不了戰時,流不了血。”

“才29,不能不行。”霍染因換個說辭。

“行不行,你這麼言之鑿鑿,體驗過啊。”紀詢說葷話。

可惜他說了葷話,霍染因也沒朝他這裡瞥一眼,人家兩手放在方向盤上,目光直視道路前方,不搶紅燈不超車,安分守己在自己道路上徐徐前進。

想鬥嘴卻沒人接,好比一拳打了個棉花糖,總叫人寂寞。

紀詢遺憾道:“霍隊今年62了吧。”

霍染因:“怎麼說?”

紀詢:“沒點年齡,開不出這四平八穩,老牛駝犁車。”

他才說完,霍染因手機響了。

霍染因直接打個轉向燈,靠邊停車,接起手機:“喂?”

霍染因靜靜聽了一會,掛掉手機,對紀詢說:“剛才我讓人查了程正出行時間。”

“霍隊可以,為破案分秒必爭,查真相纖毫不漏。”紀詢讚道。

“現在結果反饋過來了。程正說大體沒有問題。”霍染因接著說,“19號20:43,程正和其餘鄉人,包括奚蕾父母弟弟,來到杏春路老鄉飯店吃飯。”

“杏林路和杏春路距離多遠?”紀詢突然問。同是19號,同是19點,唐景龍出現在杏林路博物園,程正出現在杏春路老鄉飯店,根據街道命名規則,這兩條路應該不會相距太遠。

“就在隔壁。”霍染因說,“博物園跨過一條街,再走三百米就是老鄉飯店。”

“哇哦,好近距離,好大嫌疑。”紀詢彈彈舌,“不過我猜沒有用。”

“又是直覺?”

“這還需要用到直覺。”紀詢嗤笑,“剛才程正將自己行程描述得那麼細,擺明車馬讓你查。這種態度可以說有恃無恐,也可以說坦坦蕩蕩。無論哪一種,既然說明白了,還能讓你查出問題來?”

“你覺得他是凶手嗎?”霍染因問。

“我沒什麼感覺。”紀詢伸手往兜裡一摸,摸出個一圓硬幣,放在指尖彈動,“要不有事不決問硬幣,銀行他是,菊花他否?”

“……”霍染因好懸沒把紀詢丟下車。

他平板著臉,繼續說:“從現有證據上看,他確實不是。當日21:48分後,他們結賬離開老鄉飯店,隨後驅車回到小鄉村,這裡有四個小時車程,20日01:34分,他們離開高速,這條高速與去梧山不是同一條,城中沒有作案時間。這天以後,高速公路收費站再沒有這些車輛進城記錄。當然,梧山19號以後進出所有車牌號裡也沒有這些車輛。”

這段話才說完,霍染因手機又響了。

這回是譚鳴九打來,這家夥一激動就容易放大嗓門。

紀詢朝車窗外看看,發現車子也到了自己家附近,前頭就是寧市第三醫院,第三醫院距離他家,也就兩條街路程。

第三醫院,早上才出現在咖啡店員口中。

唐景龍讓同行人幫店員生病媽媽安排床位,第三醫院床位。

他心頭萌生不祥預感,決定自力更生,自己回家。

他解開安全帶,一手按著駕駛座,另一隻手屈指叩叩霍染因扶著方向盤長臂。

霍染因瞟了他一眼,抬起手。

紀詢探身過去,夠車門鎖,結果空間估算錯誤,他背脊撞到了霍染因抬起胳膊,對方手肘落下來,手指搭在他脖頸處。

冰涼手指如同一滴自空中降落水滴,紀詢打了個寒噤。

打完才發現,這跟手指沒在他脖頸處停留太久,它微微抬起,在他額前撫過,撩開遮住他眼睛頭發,再向前一伸,替他開了車門鎖。

可算是貼心了一回。

就在這時,霍染因突然說:“亮晶晶KTV眾人供述唐景龍每次出現在亮晶晶中,身旁總有一個人,這人是第三醫院泌尿外科醫生許信燃,好賭,賭得很大。他也是19日晚上,在交流會和唐景龍爭吵人。但你們趕到時候晚了一步,沒堵到他,現在他開車從醫院跑了?”

第三醫院,前方200米。

許信燃開車跑路。

這八成就是和唐景龍同喝咖啡,解決了咖啡店員媽媽住院病房問題人!

紀詢沒防備聽了個全,迅速抓出重點。他心中不祥預感應驗了,驀地直起身,語速飛快把自己想法給說了:“這塊距離我家就兩步路功夫,你有事你去忙吧,我自己走路回家。”

遲了。

霍染因長臂一伸,將紀詢推回座位,也不知道他速度怎麼這麼快,還為紀詢拉安全帶時候,另一隻手已經撥上車門鎖,同時一踩油門,油門狂轟,車子離弦急射!

向前慣性將紀詢死死壓在座位上,眼看回家小目標在與自己一步之遙時,漸行漸遠漸無蹤,他從喉嚨裡憋出一聲:“……操。”

他罵太早了。

霍染因與譚鳴九還在通話,霍染因複述:“對方車型藍色捷達,車牌號NS8873SN。嗯,我看見他了。”

不止霍染因看見了,紀詢也看見了。

這個牌號藍色捷達車子正從前方向他們駛來,兩輛車分在兩個方向相反車道。雙方速度都很快,隻是兩個呼吸,兩輛車已經隔著黃色道路線相遇。

就在這時,霍染因如同秋名山車神般來了個靈魂擺渡,一陣天旋地轉後,紀詢發現他乘坐車子變了車道也變了方向,直接橫攔在藍色捷達前進路上。

捷達車燈射出兩束光,如同兩道刺穿紀詢車玻璃刀,透過刺眼刀光,紀詢完全看見許信燃扭曲失措表情,甚至連他驚慌大喊,似乎都能聽見:

“不——”

千鈞一發,慌不擇路許信燃大打方向盤,車頭急速調轉,擦過霍染因車子,狠狠撞在了路旁欄杆上。他來時路也一陣警笛響,一輛輛警車刺穿黑暗,追趕上來,將藍色捷達團團圍住,把許信燃直接控製。

霍染因停好了車,悠悠然側頭看向紀詢:“如何,現在不老牛駝犁了吧。”

紀詢口中一陣發乾,喉結上下滾動:“霍染因,我招你惹你了,你這麼恨我。”

霍染因笑了一下:“我哪恨你了?”

紀詢:“要是他剛才沒有踩刹車打方向盤,我副駕駛座已經被擊穿了吧,這還不夠恨,什麼才算恨?”

“我心裡有數,不會讓你出事。”

“半點看不出來。”

“我出事也不會讓你出事。”霍染因再說,“你擔心話,下回我拿我駕駛座去擋。”

霍染因說得似乎很誠懇。

可惜紀詢沒有一絲絲感動,他嘴角抽搐:“還有下次?”

眼看旁邊人一副馬上要奪路而逃模樣,霍染因明智地轉移話題:“現在真沒事了,我繼續送你回去吧,這麼點路,你打車不劃算,走著又累。”

“回個毛線!”

“?”

“送我去浣熊酒吧。”紀詢麵無表情,“睡不著了,嗨起來。”

紀詢沒在說笑,霍染因調轉車頭,將紀詢送到浣熊酒吧。

晚上十二點對於作息健康人來說已是入夢時間,但在酒吧,人來客往,氣氛正燃,他通過員工通道走向放置架子鼓舞台,戴上耳返摸到鼓槌刹那,將心中所有鬱氣,狠狠敲下!

“嘩——”

舞池中光焰迷離,人頭攢動,人們酒酣耳熱,笑著,鬨著,洋溢熱情,洋溢快樂,他們背後是敲鼓人,鼓點像雨,像雷,像一場由紀詢奉獻洗禮耳膜盛宴。

霍染因在酒吧中聆聽一會,轉對吧台:“能送花嗎?”

等紀詢敲完了鼓,從舞台上下來時候,酒吧中央已經支起大桌子,上麵疊著座香檳塔,粉紅玫瑰色香檳自塔上徐徐倒下,注滿晶瑩剔透玻璃杯。

酒吧裡客人圍攏在大桌子周圍,等待著香檳塔主人——紀詢,拿起最頂端酒杯,開啟香檳宴會。

傑尼在旁對他咋舌:“大明星,剛才有人給你送了個香檳塔,十來天不見,你越發魅力無邊,人家悄無聲息地給你獻上這份禮,都沒敢留下來要你電話號碼。”

“除了香檳塔還有什麼?”

“還有一束花。”傑尼變戲法般自背後掏出束鮮花來,“裡頭有他留下卡片,我可沒偷看——是給你留了聯絡方式嗎?”

紀詢接過花,取出卡片,上邊是霍染因手寫三行短句,字體如人,銀鉤鐵畫,鋒芒影綽:

警民魚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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