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人。”紀詢拿下巴,點了點黃毛,下結論,“紈絝子弟,肯定是家裡有錢但自己沒有賺錢能力。我被抓了,被砍了,我知道他的長相,知道他最近剛逃出海關;我和警察關係好,我會不讓警察沿著這些線索,一路查到他家裡,找個辦法把家裡財產給凍結了監視了——然後他就沒錢了。沒錢了,人又在國外,他怎麼給你們打錢,怎麼找你們麻煩?他都自身難保了!”
“……”提刀客。
“不過他有句話倒是說對了。”紀詢又說,“現在老板是誰不一定。我就在你麵前,我可以現場給你打錢,對吧?待會警察衝進來了,我還能為你美言兩句,讓你不受那麼重的處罰或者乾脆就不用被處罰。”
紀詢說累了。
他真是說得口乾舌燥,決定就此打住。要是還不成,那就是命,算了,懶得折騰。他最後鼓勵提刀客:
“好了,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加油。”
提刀客徹底混亂了,他手裡提著西瓜刀,西瓜刀跟被透明膠固定在半空中一樣揮不下去,他先看著紀詢,紀詢老神在在回望他;他接著看向絲絲,絲絲已經不止使眼色了,還在小幅度的搖頭;他最後朝黃毛看去,黃毛瞪著雙眼睛回看他。
提刀客踟躕半天,對黃毛說:“老板,要不然你先把錢打到我的賬戶,我們一手錢,一手胳膊……”
他自覺條件合情合理,可黃毛瞬間變了臉色,衝他喊出聲驚天動地的“傻逼”後,憤而切斷了視頻。
絲絲:“……”
提刀客:“……”
望著黑下去的大熒幕,兩人不約而同鬆了口氣。
絲絲趕緊說:“好了好了,彆鬨了,趕緊把人放了——紀警官——”想想不合適,又說,“紀先生——”好像還是生疏了,絲絲咬著紅唇,楚楚可憐看著紀詢,“紀哥哥?”
紀詢打個寒顫,提醒:“紀老師。”
“紀老師,原來你是老師啊,”絲絲鬆了一大口氣,打蛇隨棍上,“老師好,老師妙,老師教書育人,老師對著知錯能改的學生,不會趕儘殺絕吧……?”
“反正沒什麼事,不和你計較了。”紀詢說。
“那我的錢。”提刀客甕聲甕氣。
“……把我手解開,我給你手機轉賬。”紀詢無語。
提刀客這才走到紀詢身後,提著紀詢的雙手,準備對上邊的繩子下手。
那把刀太長了,杵在身後,像是要自後邊給他來個透心涼,或者自後邊把他的雙手給斬了,紀詢有點不放心,額外叮囑一聲:“小心點,不要切到我的手。”
“老板放心。”提刀客轉進如風,如今已經對紀詢俯首帖耳了,“我一定小心,絕不會失手傷到老板……”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個刹那,隻聽一聲巨響,毛坯房閉合的門被重重撞開,煙塵四揚,原本隻剩三個人屋子霎時衝進了整批荷槍實彈的警察,衝在最前的霍染因眼前一晃,看見綁匪提著刀站在紀詢身後。
千鈞一發,他抬槍,開火。
炫目的火光自黝黑槍□□出的刹那,他聽見紀詢急促的喊聲——
“彆開槍!”
“砰!”
槍響掩去其餘雜音,所有人的視網膜中,也隻留下那抹生在槍口上的紅藍火苗。子彈、槍聲,以如此霸道的姿態碾壓其餘一切,最初的怒吼之後,餘下的寂靜便是不出聲的歎息。
在絲絲姍姍來遲的驚叫聲中,紀詢幽幽歎了口氣:
“背後的人被我策反……啊,應該說被我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終於迷途知返……”
淅淅瀝瀝的流水聲,自背後傳來。
紀詢一陣沉默,忍了又忍,終於沒忍住臉上的嫌棄:
“趕緊來個人,把我從這個臟地方給挪開!後麵的也彆尿了,開槍的那個警官心理素質過硬,最後一刻抬了槍口,沒打到你,你還好胳膊好腿,全須全尾著!”
歎息的餘韻消散在風中,警察們開始乾活了,譚鳴九吆喝著把絲絲和尿了褲子的提刀客趕出去,袁越關心紀詢,走到紀詢身前看了眼:“還好?”
“除了嘴巴很乾手有點僵之外,一切都好。”紀詢回答。
“我來幫你。”袁越說了聲,低頭正要解開繩子,眉頭卻皺了起來,“你手流血了。”
“是嗎?”紀詢還真沒發現,“大約是剛才開槍的時候不小心滑到了,沒什麼事,你先給我解開了繩子。”
“我來。”旁邊插了一句話。霍染因走了過來。
“不用,我也可以……”
袁越突然發現自己被霍染因冷瞪了眼。
“?”
霍染因上前兩步,直接連椅子帶人把紀詢提起來,挪到窗戶邊,再將合攏的窗簾直接拉開。
“……?”袁越。
不等他迷惑明白,前方有人叫他,他應了一聲,快步前去。
月光射入,清風吹拂。
一直憋著氣的紀詢總算從窒息的邊沿退了回來,長長呼出了一口氣。
“救命之恩。”
“不敢當,我看沒有我你也用不著急,都把人直接策反了。”霍染因嗤笑道,“我再遲來點,你已經被人恭恭敬敬送回家裡了吧。”
“做人嘛,要擅長自救,畢竟靠山山倒,靠人人跑。”紀詢隨口回答,他手被勒得痛,趕緊動了動,提醒霍染因,“快把我放了。”
不用紀詢說,霍染因已經在動手了,他自靴子裡取出隨身攜帶的小刀,刀鋒按在繩子上,用力一劃,將綁了紀詢許久的繩子割斷,接著又繞到紀詢前麵,蹲下來,再如法炮製,將綁著紀詢雙腳的繩子一起處理了。
紀詢呼出一口氣,趕緊揉了揉雙手,才發現自己的手確實被劃破了,虎口處劃了大概2cm的口子,倒不太深,就是血糊了一手,黏黏的,不舒服。
“有紙巾嗎?”他問霍染因,目光沒有向下,生怕自己看見刀鋒,今天的刀鋒已經過量了。
“……”霍染因將刀具重新納入靴子,他默不作聲,牽過紀詢的手,低下頭。
月光照亮他低垂的眉眼,鮮血則染紅他輕薄的嘴唇。
他捧著紀詢的手,將上邊血液,逐一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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