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趙霧很快出聲打斷。
“喲, 老趙,問訊完了?”副隊眯眯問,“大夥說說, 你對切襠部有麼獨特的見解或者獨家消息?”
“……”
趙霧感覺副隊對自己的怨氣這段時間是消了了, 他給人端口熱茶, 恭敬的把他自己的位置驅趕走, 再將剛才記錄的文花的口供發給大家:“死者家屬的供詞都在這裡。”
除此以外,還有一些法醫後續補充來的在屍身發生的細節, 也都在這裡。
“屍致命傷在後腦勺枕骨方, 凶手需要比死者高10cm左右……死者172,老胡是多少來著?”紀詢問。
“老胡182。”用趙霧去翻資料, 霍染因經肯定回答。回答之後, 他又指出紀詢推測中的倏忽, “山形複雜,找個形高點的方擊打死者很容易,簡單推斷凶手身高。”
“有理。”紀詢善如流點著頭。
總歸討討, 就是要集思廣益暢所欲言。
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誰都有可沒想全,誰都可犯錯誤,其他人發現錯誤獲得靈感, 最終找到通向相的關鍵鑰匙, 就是開討會的目的。
“tamagotchi?”霍染因念著檔案的一行英文,再看著法醫附帶的高清照片, 微帶困惑皺起眉, “死者褲子口袋裡找出來的,這是麼東西?”
“tamagotchi,拓麻歌子啊。”副隊回憶往昔, “一種電子寵物,96年還是97年產的吧,那時候我高中,還挺懷念的。誇張的說,一到課間休息,誰拿出了這東西,那就是班所有同學的中心人物,按照現在學生的話怎麼說?學校中的bking,哈哈。”
其他人的神色也平平無奇,顯然都聽過或都玩過這種東西。
紀詢也聽過,也玩過,包括副隊描述的畫麵,他都有印象。
他朝霍染因看了一眼,霍染因眉宇間的疑惑散開了,繼續往下翻記錄。
96年,97年。
霍染因好6歲,7歲,父母應該還健在。明明是富裕家庭出身的孩子,卻對同齡人間的流行全無印象,想也知道,是因為麼。
被家暴的孩子,大約活在世,就用儘全力了吧。
紀詢在眾人的眼皮底下,悄悄乾了點太麵的事情。
他的腳先輕輕撞了下霍染因的腿。在對方微帶疑惑的視線落到身後,又拿手指在對方的褲腿輕輕書寫。
“現在拓麻歌子出了懷舊版。回頭買給你玩。”
身的傷口看得見,心的傷口看見。
身的傷口可以愈合,心的傷口,也想一點點的,幫著,抹平愈合。
霍染因的腿一陣顫抖,一小心,撞了桌腳,“咚”的撞擊聲,像是巨大的心跳胸膛裹著他的秘密泄露了出來,他僵硬看著檔案,一時敢抬眼。
還好沒人在意。
話題跑得有點遠了。
一個放在口袋裡的玩具值得在意,但恐怕現在也憑空推斷出更多有價值的線索。
紀詢把話題扯回來:“你們覺得老胡是這個腹中藏屍案的殺人凶手嗎?”
“我覺得是!”副隊旗幟鮮明。
“武斷。”這個觀點屬於霍染因趙霧。
這兩人一個講證據,一個心思細,導致他們表現出來的觀點常常殊途同歸。
“如果胡坤是凶手,”副隊落人後,先表達自己的想法,“他把殺人故事說得這麼清楚嗎?就那麼巧,一個倉庫裡藏炸彈的公司來往,談戀愛的女人搞綁架,孫子暗網的變態跟蹤狂老頭,隨隨個山躲在旁邊看見凶案現場?報案人是凶手的案例屢見鮮,遲了二十年,他也是一報案人。”
“胡坤的故事裡,”霍染因說,“屍所封的佛陀標牌,被人為調換,本來應該封入偏殿的,最後卻被封入殿。而偏殿的兩尊佛像以‘染穢’為由,在落久就沉海,那時候寺廟都還沒建好。”
說了這些細節,是為了鋪墊接下去的疑問。
“常凶手殺人,自然希望將所有證據徹底湮滅,如果他當時把死者封在佛像裡沉海,我們現在恐怕也沒有任何辦法。”
沒有屍,就隻以失蹤。
這個可的凶殺案,也就隻一年複一年的拖延下去。
“所以,如果胡坤是凶手,他為麼將屍投入海中?湮滅一切證據?”
“調換這個行為是他故事裡的,如果他殺了人,按計劃向佛像潑了汙穢之物之沉海,卻在一段時間後,譬如山寺開門——我記得寺誌寫全部落是在1998年4月以後,才發現搞錯了佛陀,但那時候經好對殿裡的阿難下手,於是虛構了這個調換的行為,也是有可的。”紀詢提出一種可。
“胡坤是一個謹慎細致的人。如果凶案是他做的,又留下了被發現的馬腳,我傾向胡坤根本會對我們說出這個故事。”霍染因說。
辦案是有唯一解的。
奈何通向這個唯一解的道路,有太多曲折離奇的道路,直到找到相為止,總是這條看著也對,那條看著也行。
“1997年,胡坤61歲,他算健朗,有板車扶住,也做到搬運屍進佛像。”副隊篤定說,“即是胡坤殺的,他們之間也一定存在我們知道的社會關係,20年前的屍,麼犯罪現場都會殘留,隻在屍用功夠,我看我們最該大查特查的,還是胡坤。”
“用你說。我昨天出事後,我就派人去盧鬆的老家,找胡坤的前妻了解情況了。”趙霧接話,說的是治賢公司倉庫爆炸炸傷人的事情。
討到了這裡,在沒有證據支持更進一步析的情況下,也差多了。眾人姑且早早散會,養足精神,回頭繼續辦案。
普通警員回家,副隊回醫院繼續養傷,趙霧在警察局裡隨打個鋪值個班,挺好,虧得是在外,如果是在寧市的話,這種待遇就輪到霍染因了。
但是現在,兩人可以大光明回酒店補覺。
到了酒店,一時間就是衝入浴室放熱水,互相幫助著讓熱毛巾消毒液頭到腳好好擦拭消毒,本來普通時候是沒這麼多講究的,但現在兩人受傷,傷口沒全好利索,為了防止感染,也隻這樣了。
但這麼多天沒有經經的洗個熱水澡,到底缺點意思。
等清潔完準備出浴室的時候,紀詢看著霍染因抬頭看花灑,平日裡多動聲色的一個人物,望著花灑的眼神裡差點生出了鉤子,要把花灑給勾下來。
紀詢連哄帶勸,算是把人危險的浴室裡弄了出來。
出來以後,遵醫囑沒好好休息,又熬了一個通宵的兩人自覺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