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發生在這的一切過分嗎?”陳家樹問。
“我覺得發生在這的一切非常的下流,這的人都非常瘋魔。”想起剛才孟負山語氣的輕蔑,阿賓的聲音裡也充滿了不屑,他補充,“在外頭,隻有最垃圾的混混,才會隻去欺負壓榨女人。”
“看。”陳家樹指出,“你對柳先生有先入為主的想法。”
“這不是先入為主。”阿賓抗辯,“這是看清情況之後的具體分析。”
今天阿賓說的話,都跟尋常一個月說得差不多了。
“這麼下流的東西,來這的老板們卻樂此不疲,為什麼?”陳家樹以飽含趣味的口吻,“因為大家都下流嗎?”
“是的。”阿賓硬邦邦說。
“我也下流?”
“大哥你還沒樂此不疲。”
“我也樂此不疲的時候,我也下流了?”陳家樹問。
“……”阿賓沒說話。
“算了,”陳家樹搖搖頭,“你出去吧。”
這回阿賓沒有再犟,走出去並替陳家樹帶上房間門。
隻有一個人的房間裡,陳家樹在寂靜中注視著窗外的夜景,冷冷想著:
阿賓說的沒錯,這既瘋魔又下流……但每一個人船的時候都是這麼瘋魔,這麼下流的嗎?甚至不說上船,隻說下船……這些人下船的時候,他們還會這麼瘋魔,這麼下流嗎?
不會。
他們恐怕隻會是衣冠楚楚,風度翩翩,有頭有臉的大老板。
他們會認為外頭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會認為在這他們不過發泄**,不過是找尋人生更多的可能。
可是隻要在這呆久了,在這個無所顧忌的地方做多了無所顧忌的事情,享受習慣了無所顧忌的刺激,這些老板麵皮底下殘餘的真麵目,到底是船上的,還是船下的?
到他們樂此不疲的時候,柳先生就此掌握了他們的命脈啊……
賭博,既沒有贏家,也沒有輸家。
隻有莊家。
*
翌日中午,陳家樹和柳先生吃飯。
午宴安排在甲板上,迎著海風,沐浴陽光,不時會有一兩隻海鷗從天際劃過,或降落甲板,這種絕美的風景之下,似乎連食物也增色不。
孟負山和阿賓一坐在和甲板僅隔著一道玻璃的地方,也吃著午餐,著陳家樹。
從他們所在的位置,雖然聽不見柳先生和陳家樹的聲音對話,但卻能將兩人的動舉止看得清清楚楚。
柳先生陳家樹的午宴自然豪華,孟負山和阿賓的也不差。他們中午吃西餐,主食是牛排,短短時間,阿賓已經開始吃起了第二塊牛排。
孟負山沒吃東西,他隻是抽煙,一直在抽煙,現在敲敲手夾著的一隻,讓煙灰簌簌落在還乾淨的盤子。
他順便瞟了阿賓的盤子一眼,笑道:
“這彆的不怎麼樣,至少食物確實好吃,不知道是哪位大廚做的。”
阿賓眉頭擰了下,放下刀叉,不吃了,走了。
孟負山看一眼阿賓離去的背影。
很好,昨天的話起作用了,阿賓已經徹底厭惡了這,想必這份厭惡在昨天晚已經切實傳遞給了陳家樹。
現在,隻能看陳家樹自己的決定了……
孟負山一直望著甲板上的兩人,最關鍵的時刻,他也無法再控製自己的情緒和身體,這個時候,他甚至無法顧忌自己的模樣如果落入有心人眼中,會不會掀起波瀾。
陳家樹會答應嗎?
還是會拒絕?
他牢牢盯住兩個人,終於,他遠遠地看見柳先生的嘴角向下一拉,露出不悅的表情。
隻是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卻像一種預言,預示了孟負山他所關注事情的最終結果。
孟負山猛地一閉眼。
陳家樹……拒絕了。
*
午餐後的沒多久,就是下船的時間。
這艘遊輪每個月會不定時召開一到兩次的聚會,每次聚會都不超過三天,如今已經是他們上船的第三天,應該準備離去了。
離去之前,孟負山找到侍應,提了一個要求。
他要單獨麵見柳先生。
無論柳先生在這艘船上再標榜“沒有秘密”,柳先生需要這艘船“有點秘密”的時候,就是滿藏秘密的。
孟負山在侍應的安排中,於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單獨見到了柳先生。
這是遊輪的9樓,柳先生的辦公樓。柳先生坐在辦公桌後,怡然自得地問他:
“聽說你要見我?是有什麼想拜托我嗎?不要客氣,儘管說來,施比受更有福。”
“我知道您想要什麼。”孟負山無視柳先生表露出來的善意,開門見山。
他的眼神,他的臉頰,都在無聲地告訴柳先生:
“我知道你想讓陳家樹代替你去死。”
柳先生的嘴角再度拉下來。近距離看,蒼老的臉變得更加蒼老,隱露出皮下骷髏。
“我。”孟負山說,“能幫你。”
他的目的。
從頭到尾,都不是幫助陳家樹。
他的目的,隻是接近這艘船,接近柳先生。
不惜一切。
胸口的掛墜,燒紅了,滾燙地,烙著他的皮肉。
*
又一場大雨澆透城市的夜晚之後,寧市警方接到一起死亡報案。
死者名為陳家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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