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幣可獲得更多詢詢和因因哦~這隻鳥籠被凶手動過。
凶手殺了人,放過鳥,還給它加了足量的食水,保證它能夠生存下去。
殘忍和慈悲再度進行了鮮明的對比,隻是這次對比額外諷刺。
他下樓去找夏幼晴。
樓下的人都在討論奚蕾的事情,窸窸窣窣的聲音裡,除了驚詫,就是惋惜。他們似乎對死亡的女人知之甚詳,每個人都在談論她的禮貌好心,樂於助人。
一個非常溫柔的女人被人害死了。
眾人已經開始詛咒起殺人凶手。
紀詢看見夏幼晴了,她沒有走,正和小區裡的其他人一起,看屍體被抬上車子。
天很亮,太陽很大,也很冷。
她捧著肚子,僵直木然地站著,上午初見時還有的些許精神消失了,像是她的身體開了個看不見的口,維係著身軀活力的東西,便從這道口裡頭,如沙粒一般逐漸流逝。
紀詢神色微變,他擠入人群,朝夏幼晴方向快步走去。
周圍傳來接二連三的抱怨,紀詢連連道歉,卻沒放慢前進的腳步,當他終於來到夏幼晴身旁時,懷孕的女人失去了最後的力量,緩緩倒下。
此後一陣混亂。
叫救護車,安排檢查,辦理入住。
中途時夏幼晴醒來過一次,紀詢試著叫了她兩聲,但女人顯得遲鈍麻木,隻木愣愣地望著前方一會後,又緩緩合上眼睛。
旁邊陪同的女醫生很不高興:“孕婦的精神狀態怎麼這麼不好?彆以為孕期保持營養就可以,孕婦長時間的低落是會影響胎兒發育的,嚴重情況下可能會損害胎兒的健康和智力!有什麼問題不能好好解決,要在孕期鬨矛盾?”
接著她換了口氣,以很不情願的口吻說:“我們這裡有個優惠政策,妻子產檢丈夫也能做免費體檢,不收錢的,純免費!如果你需要就自己去導醫台谘詢。”
紀詢覺得自己在彆人眼中已經從“渣男”變成了“絕世大渣男”,一度摸出手機想要給袁越打個電話,最後還是放棄了。
他坐在醫院的陪床椅上,拉起掛在脖子上的耳機,聽歌打遊戲,等待夏幼晴再次醒來。
天漸漸擦了黑,當室內的光線從明亮變得昏惑時候,躺在病床上的夏幼晴茫然地睜開眼睛,紀詢收了手機,避免屏幕的冷白光刺激到夏幼晴的眼睛。
“你醒了?你在小區暈倒了,我把你送到陽光醫院——我在你隨身攜帶的包裡看見了印有這家醫院logo的麵巾紙,猜測這是你平常慣常來的醫院。”
“蕾……”夏幼晴嘴唇動了動,聲音飄得像是一縷風,“奚蕾……”
“霍染因在查。今天你在我家見到的人叫霍染因,他是刑偵二支的新隊長,這兩天才上任,現在負責這個案子。他不是一個好搞的人。”
紀詢說到這裡,稍微停頓。
“對於刑警這行而言,越不好搞的人,業務能力一般越強,你暫時不需要太擔心,也許你還沒出院,案子就水落石出了。”
女人渙散的瞳孔在紀詢臉上對焦。
“紀詢……”
“喝杯水。”紀詢說,幫助夏幼晴坐起來,又給她遞了一杯水。
夏幼晴接過水,她喝了一口,乾涸的唇出現些血色。
“……抱歉。”
這聲道歉讓紀詢意外。
夏幼晴臉上還殘留著茫然的疲憊:“白天時候我有些太著急了,我知道你和袁越隻是單純的關係好,我說的那些……隻是想激一激你。我不知道現在還能找誰。也許直接報警會更好點,但蕾蕾是我最後的朋友。我想……紀詢,我覺得你更值得信任。”
原本紀詢想提袁越的,但這時候他反而說不出口。
袁越和夏幼晴的事情,彆人模模糊糊,他知道得清楚。
差不多去年四月吧,袁越在出任務的時候被一位艾滋病嫌犯咬下脖頸處的一塊肉,又在爭鬥中跌下高台,跌斷一條腿。那時袁越和夏幼晴感情好,正因為感情好,這些事情反而不敢讓夏幼晴知道,於是袁越打電話給他,他去照顧袁越,順便幫袁越瞞著家裡和夏幼晴。
後來夏幼晴還是發現了,就變成他和夏幼晴一起照顧袁越。
這次事情顯然讓夏幼晴飽受驚嚇,在照顧袁越的時候,夏幼晴一直希望袁越能夠從一線下來,退到二線,做份安穩點的工作。
說來……夏幼晴之所以會提出這個要求,源頭還是局裡的領導。
袁越養傷的時候,局裡領導來看望,關懷了袁越腿傷的同時,也提了近似的模糊的話。
他了解袁越,隻要還有一口氣在,袁越就不會想從一線退下來,這人天然有副俠肝義膽的心腸,每天裡不巡視案子翻閱卷宗,摸索破案的蛛絲馬跡,他就渾身不舒服。
那段時間裡,袁越一度非常痛苦,來自夏幼晴的,來自局內考量的,還有來自自身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也感染了艾滋病。
誰都不知道。
他沒有辦法在這時候拒絕對自己不離不棄的女朋友。
他答應了夏幼晴退居二線。
之後檢查結果下來,很幸運,袁越沒有感染艾滋病,同時他在搏鬥中摔斷的腿也恢複良好,沒落下什麼病根。
接到兩樣檢查結果後,夏幼晴額外高興。袁越也高興,可高興中總帶著點鬱鬱寡歡。
沒幾天,袁越拉著他喝了一晚上的悶酒。
再後來,局內的消息也下來了,袁越依然留在一線,同時記功。
紙包不住火,夏幼晴很快知道了袁越主動打報告強烈要求留在一線的事情。
她砸光了袁越屋子裡的東西,摔門而出,就此消失。
作為袁越的兄弟,紀詢一貫知道袁越的心,無法指責袁越些什麼,這對他來講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哪怕袁越中間猶豫心軟,可最終他隻會做出一種選擇。
但在夏幼晴而言,袁越確實不折不扣的騙了她。
在她還四歲的時候,她的父母就離異,雙方都承諾會愛她會照顧她,但僅僅一年,兩人各自組成家庭,有了全新的孩子,誰都不再要她。
她小學就開始住校,初中放假便到處打寒暑假工,有時候老板不給開工資都行,隻要能給她一個住的地方,她野草一般生長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