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有人的呼吸突然亂了一拍的動靜,輕微到像是他們在神經高度緊張中發生的錯覺。
但不可能是錯覺。
錯覺不會同時出現在兩個人身上。
紀詢戴好麵具,從床上跳下來,輕盈得像是一隻睡醒了的山貓,沒發出任何聲音。
站定後,他不再動,給孟負山使了個眼色。
孟負山心領神會,轉身向門。
房間太過狹窄,不利於戰鬥,更不利於用槍,這個逼仄的空間,走廊和門一樣寬,甚至沒有辦法躲在門後偷襲。
最好出去,外頭解決……
孟負山的手,握住門把,接著猛然下按,將門打開!
幾乎同個刹那,一道影子自外頭衝入,撞在孟負山身上!
豈止是孟負山,等到後麵的紀詢也因為這突然的情況而一時驚愕,偷聽到他們對話的人,知道他們手中有槍,竟然還敢衝進來!
對方也有槍嗎?
對方沒有槍,所以才要直衝進來,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隻是一眨眼,那人已經和孟負山拳腳相加眼花繚亂地混戰在一起,他們戰鬥得克製但凶狠,雖然沒有鬨出足以引人注意的動靜,但找找致命。紀詢抬起槍口,很難分毫不差的瞄準一直在交疊移動的兩個人。
“住手!”他想也不想低喝道,“否則我就開槍了!”
沒有人停下。
孟負山也好,衝進來的那個人也好,全部沒有停下。
槍在此時竟然沒有足夠的威懾力!
孟負山的臂彎勒住了來人的脖頸,但這更像是來人主動切入的結果,他反身將孟負山摔在地上。
間不容發,孟負山喊:“紀詢!”
不用孟負山說,紀詢已經捕捉到機會,他的手指叩向扳機,就在這時候,來人將臉抬起來,一張覆蓋著半邊臉的銀色麵具,和他臉上一樣的麵具。
開槍的刹那。
紀詢將人認出來了。
“霍——”
他猛地用另一隻手擊向自己持槍的手腕,彈道一抖,以咫尺差距掠過銀麵具的臉,射中牆壁,穿牆而出。
這一擊打的慣性帶著紀詢踉蹌了兩步,他的心臟猛地收縮,像是被人用死死拽進了掌心要壓扁,接著又突地放開,所有被擠出來的血液,又在同一時間奔湧流回,一縮一脹,疼得仿佛要碎裂炸開。
而後他定定神,站穩了,低叫道:“住手,他是霍染因!”
依然沒有人停下。
孟負山給他麵子,在反擊的時候厲聲道:“他不是!柳先生親自檢查過每個人的臉,如果他是霍染因,他是怎麼做的身份?霍染因上不了這艘船!”
說罷他一拳揍向銀麵具的臉。
銀麵具沒有躲——沒有完全躲。
他讓自己臉上的麵具被孟負山的拳頭給打掉,在麵具落地的當啷聲中,霍染因的麵容暴露在兩雙視線之下。
孟負山的動作慢了。
霍染因沒有,他乾脆利落地將人再一次扭在地上,終於勾起嘴角,嘲諷似地笑起來,目光在兩人之間移動,慢慢吞吞,一字一句:
“真可惜,是我。沒有如你們的意,真是不好意思……紀詢,以及你的好,孟負山。”,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