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笑道:“剛才用辣椒麵灑我們老板?”
那紅刺刺的辣椒麵,便被直接塗抹在紀詢的傷口上。
“呃——”
像是傷口裡生出了火苗,火焰在他身上肆虐,紀詢感覺自己被投入了火中,他情不自禁地扭動起來,但是插入他鎖骨的鉤子,像是惡魔的爪鉤,更深的探入他的身體。
但是再劇烈的疼痛,在持續了一段的時間之後,也是會麻木的。
所以,當紀詢的痛感將要開始遲鈍的時候,他們拿來一盆水。
“不能感染了,感染可是要命的,給你消消毒。”
這盆鹽水整個潑到了紀詢的身上。
這一瞬間所爆發出的刺激疼痛,讓紀詢大腦有了一瞬間的空白。
“啊啊——”
當紀詢在意識到自己在慘叫的時候,鹽水已經浸透了他的衣服,緊緊的貼在他的傷口上,給他持續不斷的刺激。
他艱難的想要收口,可是更新的東西被端上來了。
冰塊,還有噴火槍。
“廚房裡有很多東西。”這次是阿邦,阿邦露出笑容,“都有妙用。你剛才拿著一根點燃的火柴,威脅我們,對不對?”
他開了噴火槍。
“不能讓你流血流死了。”
火槍的火焰,靠近紀詢的槍傷。
紀詢猛地閉上眼睛。
他感覺皮肉在火焰中蜷縮起來,聞到肉被燒熟又燒焦的臭味。
就好像是,理智的弦,也在這時候被火焰熔斷了。
“啊——啊啊啊——”
“叫吧。”
柳先生示意保鏢,將剛剛被紀詢丟出來冒充屏蔽器的擴音器拿過來。
“剛才不是有無窮無儘的話能說嗎?現在,開始慘叫,叫給你的同伴聽,讓他們知道,你,有多痛。”
“啊啊啊啊啊——”
痛楚占據了所有理智,當理智已經消泯,人類隻能通過最原始的叫喊方式將其宣泄出來。
擴音喇叭,忠實地將紀詢的慘叫,傳遍甲板上下。
淒冷的深海上,人類被虐待而發出的無助哀嚎傳了很遠很遠,那種痛楚,通過聲音,隻能窺探一二,但這已足夠令人汗毛倒豎。
那麼慘叫的人真正感受到的痛楚……
然而慘叫短暫到在所有人沒有預料的情況裡戛然中止了,接著是很短很短的兩聲粗喘,而後紀詢的聲音響起來。
他強忍疼痛,咬字清晰,語速飛快,速戰速決:
“船上二樓的人都給我聽著,無論誰去敲門都絕對不要出來,會成為柳先生的人質!你們趕緊趁現在換個房間躲起來或者把衣櫃推到門後阻攔,躲著,等警——”
擴音器被粗暴的奪走了,阿邦用力一腳踹在紀詢的腹部,紀詢整個人都在鐵鉤上晃蕩了一圈,他剛想伸手抓住鐵鉤,又被保鏢拽著,劈頭蓋臉拿鞭子砸了一通,但這些如同雨點降下來的疼痛,暫時沒有了傷害紀詢的力量。
紀詢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向二樓的所有人示警。
紀詢剛剛出來,不是為了吳老板。
不全是為了吳老板,曾經殺人的吳老板罪有應得,合該被法律審判,但是他或許不應該死在柳先生的私刑之下,死在柳先生對警察的威脅之中!
而除了吳老板以外,船上還有其他人。
還有老板,還有船員。
他們都是既吳老板之後,柳先生潛在的人質。如果他不救吳老板,吳老板死後,柳先生就要去找這些人來當新的人質!
他們也都不是好人,他們都在這個地方漠視了無辜的女人的死亡,甚至間接或直接導致這些無辜女人的死亡。
然後,他便能夠漠視他們作為人質,一個個被柳先生拿來當威脅他的工具再殺死嗎?
“你覺得你這樣說了,我就不會再上去搶人質嗎?”柳先生的臉,宛如冰冷漆黑的海水。
“是啊。”紀詢艱難地露出一個笑臉,笑臉總能將人嘲諷,“你確實不會。因為你很謹慎,你害怕我的同伴埋伏你。”
“你的同伴在甲板底下。”柳先生。
“但說不定什麼時候,他就摸上來了。”紀詢,“這時候,如果你上去二樓抓人,你很有可能被隱藏在不知哪個角落的——我的同伴——埋伏,到時候,彆說抓人了,恐怕連我,你都會遺失。這是你不能接受的風險,所以你不會。”
“我是很重要的。”
紀詢喘著氣。
他有點續不上氣來。
“這些在你答應放過吳老板也要誘我出來的時候,就想好了,所有這些,你我都心知肚明。”
“我需要的是你。”柳先生輕聲重複,“知道就好。”
“看來你確實是一個充滿殉道者氣質的警察……但你應該見好就收。見好就收是個可貴的品格。”
“保住底下的女人,差不多了。接下去儘可以看著我把其他人一個個拉出來殺掉。歹徒內訌,警方不應該拍手叫好嗎?你卻想做這世界的救世主。”
“真是耀眼的光輝啊,甚至想要無差彆普度整艘船。
“你覺得光輝一照,其中的罪人就會改邪歸正嗎?萬一罪惡的火苗越燒越烈,萬一我成功脫逃,東山再起,一艘新船,和許多老麵孔。
“到時候,我還要感謝你——”
柳先生托起紀詢的下巴,他的手指沾了血。於是他將這血擦在紀詢臉上。
“替我這麼周道的保全客戶。罪惡的未來,有你一份。像你這樣普度眾生的活菩薩,比我辦公室裡的媽祖像,更能保佑我這艘船,舟航順濟,風定波平。那時你再上船,給你打折。”
紀詢看著柳先生,張開嘴。
可是柳先生已經揮下胳膊,簡短,有力。
“知道你會說話,你滿肚子的道理,都說給大海聽吧。”
他轉向阿邦:
“把他放下來,再用鐵鏈綁起來,吊著,放入海裡,給他同伴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