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顧道人烏黑的眼眶、被撕成碎條的道袍,這一本正經的話,周煜怎麼都無法相信。
若是遇到其他騙子,周煜早就一馬鞭打了過去。不過因為當今天子未登帝位之前,曾學道多年,因此對道家不免有些偏愛,所以在未弄清楚顧應看的真實身份之前,周煜對他還是彬彬有禮。
但他還是嘲弄的看著顧應看,笑道:“顧道人是不是應該先換一件道袍再說此話?”
然而他還是低估了顧應看臉皮的厚度,因為聽到周煜的話後,他臉上沒有流露出絲毫尷尬之色,隻是輕歎道:“公子對貧道的話有所懷疑乃是人之常情,隻不過公子不知道,貧道之所以會落得今天這種地步,是有苦衷的。”
周煜此次出來本來就沒有任何目的,隻是為了散心,這時見一個招搖撞騙的道士居然說他有苦衷,不但覺得好笑,更感覺有趣,因此忍不住問道:“不知顧道人有什麼苦衷?”
顧應看苦笑道:“公子有所不知,貧道測吉卜凶、查物尋人原本是極準的,隻因道行不夠,所以才不敢泄露天機,若引起天譴,隻怕會死無葬身之地。”
周煜哪裡會相信他這番鬼話,大笑道:“道長既然不敢泄露天機,又何必做這測吉卜凶、查物尋人之事,還不如安心修道,待道行高深之後再下山。”
顧應看此時難得流露出一絲尷尬之色:“道修生活清苦,非常人所能忍受。”
周煜見顧道人自承難以忍受清苦的道修生活,覺得此人倒還老實,便歎道:“道長還是先上山修煉幾年再下山吧。”
不過顧應看卻流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來:“貧道也不是每次都招搖撞騙,若真的遇到有緣之人,自然也會指點一二。”
周煜笑道:“難道道長此時就不怕泄露天機,受到天譴?”
顧應看也笑道:“一年之內泄露一兩次天機,雖然也要遭受天譴,但天道有情,還不至於有性命之憂。”
周煜見顧應看還在胡侃,不過說話有趣,也沒有拆穿他,繼續調侃道:“那對於道長而言,誰才是道長的有緣之人?”
顧應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周煜,微笑道:“我看公子就是有緣之人。”
“為何道長認為我是有緣之人?”
顧應看道:“看公子麵相,貴不可言,自然是有緣之人。”
周煜終於哈哈大笑起來:“原來道長口中所謂的有緣之人就是大富大貴之人。”
顧應看也沒有否認,說道:“我正是因為忍受不了山上生活的清苦才下山來,若能結識貴人,自然是心之所願。”
見顧應看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欲望,忍不住歎道:“你倒還是一個真小人。”
顧應看笑道:“想得到公子的賞識並非易事,若不實話實說,隻怕難逃公子慧眼。”
這時周煜微微一怔,因為他沒有想到顧應看竟有投靠之意,不過顧應看自己也承認他本就是一個騙子,自己有什麼理由接納他。
顧應看也看出周煜並沒有接納他的心思,微笑道:“我若能算出公子所尋之人現在何處,公子便會知道我所言非虛。”
周煜聽後神情不由得一震,緩緩說道:“你真能解我心中之憂?”
顧應看淡淡說道:“此事可以立證真假。”
此時節正值盛夏,陽光猛烈,周煜在日頭下站立許久,額頭上已經微微出汗,見路旁樹木茂盛,便向顧應看招了招手,走到路邊陰涼之處。
顧應看立即跟了過去,周煜的侍衛正想跟上去護在主子身邊,周煜擺了擺手,示意他們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