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吸收死去咒靈殘穢,本體散發的黑紫色霧氣愈發濃鬱起來,醞釀著未知的危險。
雖然對咒靈的等級還不甚了解,乙骨還是本能的感受到了莫大的威脅。
真希腿上受了傷昏迷不醒,兩個孩子身受詛咒,不知道還能再挺多長時間,裡香…...
少年想起自己短短的16年光陰,裡香死去後詛咒充斥生活的整個童年。
乙骨輕輕放下真希與兩個孩子,單薄的身軀將他們護在身後。
他顫抖地指尖轉動無名指上的戒指,然後握緊拳頭,屏住呼吸下定了決心:“……裡香!”再借給我些力量吧。
“憂太?!”裡香停下癲狂的探索,順從來到他身後,盤旋身形,似乎因為被叫名字而開心興奮著。
煙塵彌漫,四周環境籠罩著一層暗色。乙骨穿著一身白色的咒術高專高領製服,在咒靈的昏暗陰鬱中格外明顯。
他警惕這那枚“咒胎”,擺出作戰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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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毫不知外界怎樣一種視死如歸、絕望境況的“咒胎”卵內,穹正在試圖通過地拍打四周的黑暗邊界,試圖突破,但嘗試多次,試圖無果。
自從被金色垃圾桶吃掉,他不斷下墜、扭曲,最終被小巷裡相似的一股力量強硬帶到了這裡。
不知道在這裡待了多久,黑暗、狹窄、口渴、饑餓、孤獨無不在侵襲穹的內心。
用手機嘗試聯係所有能聯係到的人,但手機始終顯示無信號,公司那聞名宇宙的超距遙感竟然在這個時候不起了作用。
孤立無援,絕境求生。
穹折騰了半天再次回到了原地,泄氣的掏出懷裡的一罐東西出來——唯一跟著他一起被帶進來的食物,蘇打豆汁兒。
穹拉開易拉罐的拉環露出一個小兩口,靠近聞了一口。
啊。
這酸爽的味道。
本來就脆弱的人瞬間崩潰。
又想起楊叔臨行前的囑咐,穹鼻子一酸,再也繃不住:
“嗚!楊叔!姬子阿姨!丹恒老師!三月!這裡好黑啊——救命啊——我再也不亂翻垃圾桶了——”
黑暗中竟然因此出現了一束微弱的光,四周的“牆壁”開裂,像是琉璃一般化為碎片。
穹頓時止住哭喊,仰天看向久違的天空。
雖然藍天白雲霧蒙蒙的,像是隔著一層黑色的紗,但是!總算逃出來了!!
做好了必死打算的乙骨:“?……”
......孵化了?是人類嗎?不,散發出的氣息很詭異,不像是普通人類;那麼是咒靈?像裡香一樣,會說話的咒靈嗎?
可惡。
在咒術高專學習的時間實在太短太短了,連咒靈和人類都無法分清。
穹眼含熱淚,久違地跟藍天白雲深情告白一番,才關注起周圍是什麼地方。
陌生的建築風格,陌生的人,陌生的著裝。
正前方是一個炸毛的黑發少年,穿著一身白色製服。
穹敏銳地注意到製服上的漩渦扣子,和垃圾桶裡掉出來的那枚是相同的漩渦圖紋。那些掉san的手是出自這個少年嗎?
不。穹立刻否定了這個猜想。
這少年滿臉寫著,“你是誰?”“彆靠近!”
少年背後的同伴…...一隻怪物?
見識過羅浮魔陰身長滿藤曼枝葉、戰過寰宇蟲災的穹表示一眼看過去,並沒有特彆的感觸。畢竟宇宙之大,尊重每一種特殊的友誼。
穹更感興趣的是這少年背後躺著的三個人,似乎還有小孩子。距離太遠,看不清受傷程度,但他們身上若有若無纏繞著一些黑色物質,看起來情況危急。
四處的建築碎石、一些還在留著膿水的不明組織塊也一起落入穹視野中——看來剛剛結束的是一場激烈的戰鬥。
穹頓時警戒起來,收起蘇打豆汁兒,身形僵硬地站起身來。
雖然眼看著對麵的少年下腰壓腿,一副要攻擊過來的神態,他還是問出了自己認為眼下最重要的問題:“這??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日本東京哦。”一個清朗好聽的男聲突然從頭頂傳來。
少年啞著嗓子驚喜道:“啊!五條老師!”
地上躺著的少女強忍著受傷恢複了些意識,咬緊牙關擠出幾個字節來:“…繃帶混蛋…”
“是超級大帥哥五條悟老師!”那人一臉嚴肅地糾正道。
穹看向半空,好奇地看著這位未借助任何機巧工具,就能浮在空中的白發男人。
......老師?
這人手裡扯著眼睛上的繃帶,一隻湛藍的眼睛露出,寶藍色的貓瞳異常澄澈,深邃仿佛汪洋。
毫無包袱,突然吐著舌頭道:“抱歉抱歉,看來咒靈等級的評估又失誤了呢。”
乙骨的不解再次增加了:唉?咒靈等級?
……為什麼不是夏油老師帶一年級生啊!?真希腦海中閃過最後的疑問,最後翻了個白眼徹底昏死過去。
與此同時的穹也滿臉困惑,神情呆滯地思考起幾個問題。
日本東京?在哪個星球上?完全沒有聽過的地名。
咒靈?又是什麼?以後找機會拍照發給楊叔和姬子阿姨問問看。
不對。
怎麼感覺不太對勁。不會是……?
穹想到了最不妙的情況,黑金色的瞳仁皺縮,眉頭緊皺,少年身後的怪物已經襲來!
乙骨見裡香不受控製地衝了出去,索性順勢命令道:“消滅它!裡香!”
手中粒子迅速構築出一根黑色金屬質感的棒球棍,穹拿在手中力量充能,使之瞬間變成了瑩潤的白色,一個轉身借助腰部的慣性大力揮了出去。
棒球棍重重砸在撲殺而來的特級咒靈頭上。
“裡香”似乎也很震驚自己竟然沒有在瞬間將眼前的人撕碎,下一刻便重心失衡,飛向遠處,激起一陣煙塵。
“……不許傷害憂太。”它變化不穩,竟直接消失不見了。
“裡香!”
“聽我說,我是來自星穹列車的開拓者!沒有!任何!惡意!”穹看著大概率是對方同伴的怪物被自己暴打到消失不見,隻感覺這解釋越描越黑。
乙骨看到廢墟殘渣中的裡香不見了蹤影,頓覺驚慌。
“憂太君,”半空中觀戰有一會兒了的五條悟垂下眼簾,罕見地神色凝重,難得正經地向乙骨問道:“還有力氣嗎?”
乙骨握緊還在顫抖的拳頭,雙眼通紅,還是堅定道:“嗯!”
“把真希和幸存者帶出帳,能做到嗎?”
乙骨自知,裡香的離去讓他失去了戰鬥力,堅持留下隻會徒增累贅。於是鄭重地點點頭,沉默地背起真希與幸存者,朝帳外走去。
五條悟浮在半空,露出一雙藍色的眼瞳,那雙仿佛能看透世間所有的眼睛倒映出穹木訥的表情:“那麼現在,我們可以稍微互相了解下了,這位‘特級咒靈’先生。”
使用的棒球棍裡沒有注入絲毫咒力,身上雖然附著了些咒靈的氣息,但本體似乎沒有一絲一毫的咒力。這詭異又熟悉的配置,讓他不爽地想起某個討厭的人……
新產生的特殊咒靈還是詛咒師呢?
穹一臉不解。
頭疼,怎麼一個兩個都不聽人說完話。
“我是來自星穹列車的開拓者。不是什麼‘咒靈’。”
穹扛著棒球棍不羈道:“但是單純想打架的話,我奉陪到底。”
五條悟“哎?”了一聲。
確實不是咒靈。
雖然誕生方式奇怪,本體的能量波動與咒靈渴望摧毀、破壞、殺戮的危險本質相似,但又不儘相同,如果真要形容的話,應該是比咒靈危險的多得多的東西。
不管身份如何,這家夥能擊退特級,就說明已經到了特級水準。
他裂開一個十足興奮的表情。
穹微微後仰,眼神躲閃,咽了口唾沫。
呃。狠話好像放的有點早了。
他脊背上滲出一陣冷汗。
好快。這人什麼時候從那麼高的地方下來的?
那雙藍色的眼睛,緊緊貼在他眼前,隻有兩厘米的距離,死死盯著他細細打量。
對方道:“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