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林醉昨晚的反應, 墨珣心知如果林醉今早一睜眼,看到自己, 又不知道會露出怎樣的表情來……
也正好,墨珣需得進宮點卯,倒是與林醉錯開了時間。
墨珣一路上尋思著是不是得請個大夫來給林醉看看,免得這麼一直拖下去, 萬一拖得更嚴重那可就遭了!
可是……看林醉的樣子,好像這事兒已經瞞了許久?也不知道平日裡林醉有沒有拿了藥來吃。
“怎麼?過了一趟年,重新進宮不習慣了?”越國公見墨珣一路上都不怎麼開口, 一直垂著眼簾,看起來似乎興致不高的樣子。
墨珣搖頭,自然不能跟越國公說林醉的事。“歇了幾天,一時不習慣這麼早起罷了。”
越國公也沒說他什麼,隻是笑了笑, 讓墨珣趁著這個時候閉上眼在這路上再睡上一會兒。
墨珣倒覺得這樣不好,立刻也不再去想林醉的事了。
雅礱使臣在懷陽裡住了一段時間,由禮部派了人陪著在京裡京外都玩了個遍。
塗察克本就急著走,被禮部的官員繞了好些日子, 實在是忍不住了, 這就明確地對禮部的人說,他們準備啟程返回雅礱了。
禮部的人自然不好應話, 隻說是要先跟宣和帝彙報一下。畢竟也不隻是使臣要走, 還需要帶上和親的五翁主呢。五翁主是宣和帝的“掌心寶”, 也不是兩片嘴皮子一拌就能跟著走的。皇家嫁翁主本來就規矩多, 更何況這是要和親呢?
塗察克覺得大周的規矩也太多了,但他畢竟此次進京就是請婚,總不能丟下五翁主,就自己人回雅礱吧?!
連著又等了近半月,塗察克這才等到了宣和帝準話,說是欽天監算了良辰吉日,定在三月的十二送五翁主出宮。
塗察克急是急,但也知道這事急不得。好賴宣和帝是給定下了個明確日子,也省得他還在擔心回程遙遙無期。
給五翁主安排的隨行人員和陪嫁人員名單已經整了出來。
大周嫁翁主,原來隻是由皇貴君操持便可,但五翁主這是和親,不好完全按嫁翁主的禮儀來辦。
皇貴君聽完了禮部的安排之後,仔細斟酌了一番,簡單先同禮部的人將嫁妝和陪嫁以及隨行的人員全都定下來之後,這就將章程讓宸側君看了看。
宸側君嘴上說著“有皇貴君留意就好”,但實際上還是認真看了起來。
皇貴君的安排確實挑不出錯,宸側君也知道在五翁主出嫁這件事上,皇貴君沒必要做什麼。畢竟依皇貴君的品行,犯不著額外做什麼。
“既然是你嫁兒子,你也是該好好看看。”皇貴君與宸側君平日裡也沒什麼交情,無非就是宸側君到他麵前請安問好罷了,什麼情誼之類也完全說不上。
宸側君聽了皇貴君這麼說,也不敢看太久,總歸實在是挑不出毛病,這就將手中冊子一闔,“真是有勞皇貴君了。”
兩邊又不痛不癢地說了幾句話,皇貴君這就帶著章程去尋宣和帝,好讓宣和帝定主意了。
宣和帝本來也就是最後拍板的人,禮部定完了,皇貴君也看過了,他也就是草草翻了翻,這就點頭道:“那就按章程來辦吧。”
這麼說完,宣和帝才恍惚地想起五翁主似是曾經與自己提過一個小小的要求。“皇貴君覺得,這隨行人員再添一個如何?”
皇貴君問都不問,直接點頭,“皇上說添便添,不過是個隨行罷了。”
如宸側君所說一般,五翁主又不爭皇位,既是為大周去和親,那皇貴君還折騰什麼,自然是宣和帝說“好”便是好的。
宣和帝說這話也不是在跟皇貴君商量,而是因為這個隨行不大好安排身份。一個翰林院修撰,隨翁主到雅礱和親,怎麼都說不過去的。但,這又是五翁主親口提的要求,不大不小的事兒,駁了又怕傷了五翁主的心……
這麼想著,宣和帝便將五翁主提的要求對皇貴君說了。
皇貴君聽了,心中詫異,但麵上不顯,隻是輕聲問道:“那皇上打算怎麼安排墨修撰的身份呢?”
按例,這和親隨行有長史官和護衛,這些大部分都是要隨著五翁主留在雅礱的。
這墨修撰……怕是有些不好處理。
這才剛剛當官還不足一年,年級又小,或許還是五翁主的心上人……
按照禮法來說,就算五翁主乃正宮所出,那也斷然沒有讓翰林院的官員隨行的道理。
“添人是可以,但皇上想過沒有,自古以來,哪有翁主出嫁,隨同翰林的?!”就算宣和帝將墨珣的品階提了,那不也是明升暗貶嗎?
皇貴君將宣和帝若有所思了一陣之後,似要開口反駁,這就小心地提醒道:“若我沒記錯,翰林院的墨修撰乃是去年四月份與新晉狀元一同授的官,滿打滿算,他當官還不足一年時間。年紀也不很大,頂多就是跟五翁主同歲罷了。”皇貴君說到“墨珣與五翁主同歲”的時候還特意以眼神暗示了宣和帝一番,“墨修撰乃禦史副丞、越國公的乾孫子……越國公膝下無子,這麼多年為國為民,也就認了這麼一個乾孫……再加上,我記得這墨修撰去年才成的親,那夫郎的肚子可還沒有消息呢!”
其他的事,皇貴君管不著,但五翁主除夕同墨修撰在禦花園會麵的事,皇貴君還是能管上一管的。雖然五翁主不是從他肚子裡出來的,但後宮事宜理應有皇貴君操持。隻是因為禦花園那次沒鬨出什麼事來,皇貴君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將事情帶過去了。可這個萬一……兩人在前往雅礱的途中鬨出了什麼事來?那丟的可是整個大周的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