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辦案部門,明月立時會意,知道他要問什麼。
“他發妻早逝,膝下隻有一子,但兒子早在數月前就不見了,洪元對鄰居的說法是離家遊學。洪元平素性情有些孤僻,在朝廷裡沒什麼朋友,所以幾乎無人注意到這點。不過話說回來,尋常人避嫌,也不會與太史曹的官員走得太近。”
明月沒再說下去,事情發生太突然,他又忙著過來,隻能得到這麼多信息了。
崔不去沉吟不語。
明月和秦妙語都沒有出聲打擾他。
誰都能看出來,眼前的局麵對他們很不利。
問題就在於敵人躲藏暗處,而大隋則是明處的龐然大物。
這幾年皇帝一直致力於解決北麵的突厥人,雙方你來我往,明刀明槍乾過幾回,大隋以沉重的代價迎來突厥人的低頭。
這是前所未有的功績,就連前朝以英明著稱的周武帝,都要迎娶突厥公主為正妻,以表睦鄰友好。
但,既然大隋不懼開戰,突厥明麵上暫時沒勝數,各種暗算奇招開始頻出不迭。
雲海十三樓所圖甚大,蕭履不是隋朝人,也沒有家國之念,與突厥人合作起來自然也毫無忌憚。
明槍易擋,暗箭難防,更何況對方還利用天象來惑亂人心。
洪元這枚棋子,恐怕從數月甚至更早之前就已經布下了。
崔不去就是再神機妙算,也不可能算到敵人會拿洪元來做文章。
彼時他正可能奔波在前往六工城的路上,忙著與西突厥使者密談聯盟。
而蕭履,卻已經在算計著許久之後的一場混亂。
事已至此,問罪追查還是其次,線索就此中斷。
真相幾乎很難在一兩天內查清,而明日就是佛會了。
佛會將會在大興善寺舉行。
北人信佛者眾,大興善寺以隋帝未登基前的封號為名,又有朝廷大力支持,儼然國寺規模。
皇帝親臨佛會,寺中內外自昨日起就已經戒嚴封閉,僧眾非得住持手令不得外出,裡裡外外,已被禁軍圍成鐵桶。
在出了日蝕的事情之後,大興善寺的防守,隻會更嚴,不會更鬆,務必會保證絕不出一絲紕漏。
雖說已經作了萬全的準備和安排,但明月與秦妙語仍有種預感,敵人一定也會借明日之機,掀起風浪。
成王敗寇,也許在此一舉。
然而敵人究竟會以何種方式出手,不得而知。
秦妙語心中惴惴,忍不住道:“崔尊使,不如您勸說陛下,明日的佛會免了吧?或者尋個與陛下身形容貌相近的了……”
不必崔不去回答,明月就否決了她的提議:“不行,若沒有日蝕這一出,也許現在還能取消佛會,但現在為安定人心也好,為祈福贖過也罷,卻是萬萬無法取消的!”
隱藏在暗處的敵人,也許千方百計,就為了推動佛會的舉行。
秦妙語也知道自己的提議不可行。
“恕我冒昧,不知二位覺得,敵人會在明天何處何時出手?我們也好有個準備。”
明月道:“大興善寺必然是關鍵所在,不過幾日前,崔尊使已經稟告陛下,將大興善寺從上至下的僧人身份都徹查一遍,寬出嚴入,若無主持手令,不會再放一人入寺,寺中所有角落也命人仔細搜查過,確定沒有藏匿殺手暗器,□□埋伏等。”
秦妙語想了想:“很是妥帖。”
她也想不出任何紕漏了。
崔不去搖搖頭:“還不夠。”
二人看向他。
崔不去隻道:“明月,我要你去幫我辦兩件事。”
……
一般人,一輩子也進不了一次刑部大牢。
進來的人,能安安靜靜待著,不被提審,不受刑罰,就已經謝天謝地。
但鳳霄很不滿意。
嗚嗚咽咽的哭泣從遠處傳來,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裡鬨鬼。
潮濕的氣息從鼻前飄過,那是長久未見天日的腐草味道。
鳳霄索性盤膝入定,眼不見心不煩。
練武之人一旦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便能徹底隔絕外界乾擾,鳳霄刻意將封閉五感,不去感知任何色香味和動靜。
此時他的周身有真氣護體,若有宵小想趁機偷襲,除非到了蕭履那等武功境界,否則隻會自食惡果。
可等他調息運功完畢,從封閉狀態恢複過來時,便覺惡臭之味排山倒海一般湧來,差點沒把他給薰吐了!
鳳霄: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