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獄之後呢, 他去哪裡了?”崔不去問。
“暫時未知, 解劍府那邊沒見人。此事出在刑部大牢, 不可能瞞得住,陛下已經知道了,但消息暫時被按下來, 明月入宮之後, 又帶了一人去刑部大牢,聲稱鳳霄已經束手就擒,重新回去待著了。”
但隻是為了掩人耳目, 避免消息擴大, 誰都知道,那肯定不會是鳳霄本尊。
鳳二府主既然跑了, 是絕不會重新回去的。
長孫菩提本以為崔不去會大發雷霆, 認為鳳霄臨陣添亂。
但崔不去居然沒有。
他隻是神色古怪了片刻, 就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長孫菩提:“明日佛會, 若有重兵把持, 但如果敵人出其不意, 再有蕭履那樣的高手, 單憑我與明月,可能擋不住。”
他的意思是, 鳳二武力高超,是個不可或缺的助力,如果鳳霄一聲不吭不見蹤影, 明日他們可能會很麻煩。
崔不去道:“他既然沒有回,就不必管他了。蕭履上回酒肆一戰,身受重傷,至今仍未恢複,武功最多隻餘原來的七八成,你與明月二人合力,應該足夠了。”
長孫不讚同:“還有一個屠岸清河。”
崔不去道:“突厥滅我中原之心從來不死,但這裡畢竟是京師,陛下身邊高手也不少,單憑屠岸清河一人,很難得逞,若我們調派高手防備過甚,他們屆時不知又會想出什麼法子。與其如此,不如按兵不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你的意思,想讓陛下以身做餌?”
屋內隻有二人,長孫問這句話,自然不虞有第三人聽見。
而他的語氣,也並非為了質問崔不去不敬。
眼下敵暗我明,在敵人眼裡,己方這個龐然大物處處都是漏洞,再森嚴的防備,也總有百密一疏之處。
在這種情況下,誘敵深入,隨機應變,似乎是最好的選擇了。
崔不去點頭。
長孫沉默片刻:“明白了,我會儘量調派人手,做好萬全準備的。”
崔不去咳嗽兩聲:“不必太過緊張。許多事情,看似不在掌握之中,實際上,也未必就那麼凶險。”
長孫菩提:“你指的是?”
太陽已經完全下山,連雲際最後一點霞光也消失殆儘。
天地陷入沉沉夜幕。
崔不去覺得有些冷,忍不住將披風攏得更緊一些。
長孫見狀,將爐火撥弄幾下。
很快屋子裡又暖和起來。
正月十六的夜晚格外清寒。
外麵卻靜悄悄的,與昨夜同一時間的熱鬨形成鮮明對比。
因昨夜秦|王府的變故,官府取消這三日百姓通宵玩樂的權利,恢複平時的宵禁。
屋外簌簌作響,也許還有細雪落下。
若拋開明日即將發生的大事,這不失為一個靜謐宜眠的夜晚。
崔不去侃侃而談。
“蕭履和窟合真之間,一定就對付我們達成了某種協議。”
“但,蕭履此人,在隋朝毫無根基,他想要謀朝篡位,一定會假借某個傀儡。這個傀儡極有可能是皇帝身邊親近的人,這樣才能保證順利過渡。所以他求穩,未必會主張殺了陛下。”
“而窟合真則不同,他要的是大隋亂,越亂越好,如此突厥才有可乘之機,所以他一定會要陛下死。”
“這二人之間的矛盾,就是我們能夠利用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