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鶴真拉住葉蒙塵的袖子,關切地問:
“孩子,你可讀過書?會不會寫字?”
猝不及防被長輩這樣盯著看,葉蒙塵就像這天底下所有少年都會有的那樣,表現得有些羞澀和不大自然,他撓了撓頭,不太好意思地道:
“這……書誰沒讀過呀。看您說的是哪些書了,若是四書五經這些,自然是讀過的。”
“字…也是會寫的。”
他這話讓官員們心中的憂慮再次卸下了一層:讀過書就好,會寫字就好!起碼不是個大字不識,空有容貌的小傻子。至於當皇帝所需的其他素養……來日方長,他們都可以幫著一點一點地學嘛。
不過想想也是,先帝能未雨綢繆,留下那道遺詔,甚至還留下了自己和麗妃的畫像來替小皇子的身份作證。這種事情都安排得麵麵俱到,又怎麼可能忽視小皇子的教育問題,放任他做一個文盲呢?
想必條件再艱苦,也總是給小皇子安排了去處,來教他讀書、習字的罷?
除開這些,這孩子性格也不錯。一問就害羞,看著是個老實本分,天真良善的;不是那種急於表現自己,一肚子心眼的。將來當了皇帝,想必待他們這些臣子也不會差。
都好,都好……這孩子簡直樣樣都好!
唯獨大家尚且疑慮的一點是:這孩子以太監的身份生活多年都未被人發現,應該…不是真的太監罷?
完好的男兒身……總該還是有的罷?
雖說此事難以啟齒;又雖說石丞相說了,他不是真的太監。可…可此事乾係國本,誰又敢馬虎?
總得查驗之後,方能放下心來。
但……這種事情,要怎麼說呢?
官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了轍。憋了半天,才有人問出來一句:
“孩子啊,你……有心儀的姑娘麼?”
葉蒙塵:“?”
“不…不說姑不姑娘的了。那…那種事情……”官員的臉漲得通紅,一邊說一邊手舞足蹈地比劃道,“那種事情,你總做過的吧?”
葉蒙塵一雙眼睛都睜圓了:“???”
那官員急了:“那種事情,就是那種事情啊,男人都會做的那種事情……你沒做過?你總不能是沒做過罷?”
葉蒙塵:“……”
他抵觸地彆過臉去:“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那官員像隻皮球般泄了氣:“……”
眼看這麼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還是李煒靈機一動,道:
“孩子,你這身衣服好是好,可往後來乾清宮,還是得穿得正式些。你且到旁邊的偏殿稍做休息,我會讓織造坊的人來幫你寬衣解帶,量體裁衣,趕製一身朝服出來。往後你再來乾清宮,便要穿著那朝服過來了。
說罷,尤嫌不夠,又使著眼色補上一句:
“周大學士,這孩子人生地不熟的,就由你帶他去偏殿罷。”
周鶴真:“……我?”
李煒的意思其實已經很明顯了:織造坊裁衣服,得先把身上的寬袍脫下才行。到時候孩子下麵什麼樣,一眼便能看得出來。
周鶴真又是官員之中資曆最深,最德高望重的。讓他帶葉蒙塵去偏殿是假,替大夥看個明白才是真。這麼簡單的道理,所有人都聽出來了。可偏偏周鶴真一臉懵地僵在了原地。
周鶴真啊周鶴真,枉你是學識淵博的周大學士。號稱遍覽天下群書,九州之內,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可為什麼偏偏,在這種人情世故上,就像個呆子一樣呢?
最後還是宗正開口道:“我帶他去罷。”
“孩子,你跟我來。”
……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後,宗正回來了。他額頭上掛著細汗,看起來有些激動。
旁的官員一窩蜂地圍了上來:“怎麼樣?”
“小皇子他…可還健全?”
此時的葉蒙塵仍在偏殿裡,因此宗正無需避諱。微一拱手,用寬袍廣袖遮住自己的臉,便直說了:
“諸位放心,小皇子他……年少雄偉,確實…是正常男人。”
眾官員:“……”
短暫的沉默過後,數不清的溢美之詞在大殿內炸*了開來。這下好了,萬事俱備,再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可以放心地舉辦新帝登基大典,讓小皇子登基稱帝了。
甚至,這小皇子二十來歲的年紀,要比聶兒、麟兒他的那兩個侄子更適合當皇帝,不用擔心主少國疑、地方作亂、佞臣專權等問題……大雍朝的江山社稷,這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