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良的麵皮扯動了一下,沒接茬。
這個往年,那可是得往上數個五、六年的,且也就那麼一次,起因是為著荀妃頭上多了個“貴”字,成了“貴妃娘娘”,皇後便有點不大高興,一氣之下躲去了皇莊。
說句大不敬的話,那一次,實則就是皇後娘娘吃醋、使小性兒來著。
說來也有趣,陛下竟是特彆吃這一套的,派人請了好幾回不提,還專門寫了封信,把皇後娘娘又給勸回來了,接下來那月餘,帝後兩個正是小彆勝新婚,好得蜜裡調油也似。
可是,此番卻與上回大不相同。
你想想,之前差不多半年的功夫,天子就隻寵著皇後娘娘一個,結果半個月前,陛下突然的就不來坤寧宮了,倒是頗幸了幾位昭儀娘娘。
緊接著,皇後娘娘便說要去行宮小住。
這不就是鬨彆扭了麼?
戚良所愁者,正是為了此事。
帝後這一生分,也不知何時才能找補回來?
與謝祿萍在階前彆過,他捧著托盤憂心忡忡地去了耳室,叫來幾名小監收拾,他自個兒便坐在窗邊發呆。
才坐了沒多會兒,忽見一個小宮人挑著燈籠快步行過庭院,再過數息,謝祿萍竟隨她走了出來,徑往宮門處而去。
戚良微覺吃驚。
這大晚上地,謝祿萍是去作甚?
雖有些好奇,不過此刻並不該他當值,且皇後娘娘亦未傳喚,他當老了差的,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索性將抬手將窗戶銷上,權作不知。
“你是說,鐘粹宮的人跑到咱們這裡來報信兒?”掃一眼耳室正自關上的小窗,謝祿萍低聲問。
那小宮女便道:“是的,姑姑。那人奴婢也認識,叫做紅衣,才調去鐘粹宮沒多久。”
言至此,聲音壓得極低地道:“她是從行宮調過來的,奴婢恍惚聽說,是鄧壽容鄧姑姑親自調的人。”
謝祿萍腳步一頓。
那小宮女忙亦停了步,偷眼去瞧她麵色。
可惜,什麼也沒瞧見。
謝祿萍很快便又提步向前,一臉地雲淡風輕,而待來到宮門處時,便見那被月光洗得發白的石階下,端端正正跪著一人,旁邊則立著兩名值守的健壯宮娥。
“就是她了。”小宮人指了指紅衣。
紅衣默不作聲地伏地行禮。
謝祿薄眯了眯眼,轉首吩咐:“帶去值房。”
眾人一擁而上,須臾便將紅衣帶了下去。
沒有人知道謝祿萍與紅衣在值房裡說了些什麼。
半炷香後,謝祿萍便匆匆去了偏殿,與皇後娘娘密議了良久。
再之後,值房裡的紅衣便又被帶走了。
而這一回,無人知曉她的去處。
小半個時辰後,當紅藥借送信之機,帶同兩名小宮女“偶爾”途徑坤寧宮時,那莊嚴的朱漆大門前,唯一地的白月光,仿佛那個跪地求救的小小宮女,從不曾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