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位徐四姑娘吧,不是她柳湘芷愛埋汰人,實是那丫頭生就一張不省心的臉,若沒個因由,紅藥是斷不會招惹她的。
紅藥聞言,情知不好隱瞞,卻也不能當真據實以告,隻得含糊地道:
“這裡頭的緣由,不是我不願與姐姐說,隻這事兒乾係太大,王爺不許我們往外說。姐姐這裡也我隻提一句,且往十來天前想一想,也就能明白了。”
十來天前?
柳湘芷長眉微攏。
那不正是朱氏並安氏婆媳去莊上靜養之時麼?
此事雖沒鬨得滿城風雨,卻也有不少人私下議論。
莫非,紅藥竟也牽扯其中麼?
瞬間想明此節,柳湘芷反倒生出幾分愧意來,忙拉著紅藥的手晃了晃,柔聲道:“是我不好,教你為難了。你再彆說了,我都明白。”
紅藥長歎了一聲,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姐姐的好意我心領了。”
言至此,將話頭又拉回前事,道:“我這也是給你找了件麻煩事兒。若那位三爺果然是個好的,少不得還得請你往建昌伯府遞話,讓姐姐受累了。”
畢竟,提親這種事情,隻能由男方來,而柳湘芷起到的作用,便是將東平郡王府有意結親之消息,透給對方。
當然,這皆是後話,如今八字還沒一撇,說什麼都太早。
柳湘芷滿口應下了,紅藥自是感激不儘。
原以為總要過個一旬半月的,方能得著侯府回音,不想,柳湘芷動作倒快,三日後便親寫了帖兒,親自過府,與紅藥吃了盞茶。
二人見麵的詳情,且不去細說,隻說柳湘芷離開後,紅藥一俟回屋,便立時喚來魯媽媽道:
“媽媽且去風竹院走一遭,就說我得了兩個新鮮花樣子,想請四妹妹過來參詳參詳。”
魯媽媽約略知道此事首尾,笑嘻嘻領命去了。
紅藥心頭大事初定,叫進荷露並芰月二人重新梳了頭,又換了身家常衣裙。
待魯媽媽回轉時,便見紅藥著了身半舊的月白衣裙,烏鴉鴉的頭發隨意挽了個纂兒,單壓著一枚剔透的琉璃長簪,俏生生立在那朱紗窗前,眉眼綺麗、麵如春雪,恍若畫中人。
她不由看得一呆。
素常隻知他們夫人生得好,而今看來,好似比從前更添了幾分顏色。
“媽媽回來了,可見著四妹妹了不曾?”紅藥此時也自瞧見了她,便笑著衝她招手道。
魯媽媽回過神來,忙上前屈膝回話:“回夫人,奴婢去的時候,四姑娘正在灶上替陳姨娘看藥呢,說等藥好了就來。”
陳姨娘最近身子不大爽利,徐婉順時常侍奉湯藥。
紅藥輕輕“唔”了一聲,沒說話。
以徐婉順如今的性子,嫁給那位品貌皆佳的三爺,也是一雙璧人。
思忖間,轉眸卻見魯媽媽竟還沒走,立在那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媽媽怎麼了?有什麼話不好說麼?”紅藥笑問道。
魯媽媽忙道:“回夫人,奴婢正是有事要稟報。奴婢才聽到個消息,說是……”她往前踏了兩步,語聲既輕且快:
“……縣主的親事像是定下了。”
“是這事兒。”紅藥點了點頭,麵上毫無訝然之色,隻有一絲好奇,問道:“媽媽可知說的是哪一家?”
“回夫人,聽說是定下了寧陽侯世子。”魯媽媽的聲音越發低微。
“寧陽侯世子。”紅藥喃喃重複,總覺得,這名號似在哪裡聽過,一時卻又想不起來。
見她顰眉沉思,魯媽媽適時提醒:
“夫人,寧陽侯世子如今是宣武衛的千戶大人,奴婢聽人說,明年宣武衛和另幾衛的軍爺們,全都要去北邊兒駐紮,叫什麼軍來著……”
“班軍。”紅藥接語道。
她想起來了。
徐玠此前曾提過這事兒,而寧陽侯世子的名字,亦偶爾會出現在他的話語中。
原來,徐婉貞未來的夫君,就是此人。
一念及此,紅藥眉頭微蹙,道:“聽說這一次班軍的時日可不斷,沒有五年也有三年,那縣主……”
她語聲頓了頓,沒再往下說了。
若眼下定了親,則出閣至少也要等到明年開春,而班軍通常是在夏末。
新婚燕爾的小夫妻,才成親沒幾個月便要分開,萬一徐婉貞沒懷上孩子,這三五年的日子,可不好過。
“夫人,奴婢聽前頭的人說,王爺有意讓縣主跟著世子一塊兒去北邊住哪。”魯媽媽的語聲驀地響起,將紅藥自思緒中拉了出來。
她一下子抬起頭,震驚地看著魯媽媽。
王爺這是要讓徐婉貞給遠嫁?
且還是嫁去那等苦寒之地?
縱使隻三五年,徐婉貞這嬌生慣養之人,能過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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