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冒這個險。
刹那間,徐婉貞悲從中來,眼中滑下淚來。
娘親不在,太後娘娘也不肯替她撐腰,她的天都要塌了。
徐婉貞越想越是傷心,很快由落淚而啜泣,抽抽噎噎地哭出了聲。
潘氏拿帕子在臉旁扇著,有心要勸,又怕再給堵回去,隻覺無比煩難。
這等事情,沾上就是麻煩。
這不,麻煩殺到跟前來了,偏她還躲不得,隻能硬接。
還得笑著接。
摔門踢凳、口水噴濺,話還沒說上半句,縣主姑娘甩手就先砸了個茶盅,一哭二鬨連著來。
眼尾餘光掃過地上碎瓷,潘氏嘴角直抽。
姑奶奶,您倒是睜眼兒瞧瞧,您砸的可是梅氏青瓷啊!
這東西舉世隻有三套,好容易才落了一套在手上,如今倒好,三缺一了。
這又不是打牌,三缺一還有的補。
另兩套可在皇城裡呢,哪兒補去?
潘氏心肝兒皆痛,一時虛火上浮,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夫人,吃盞熱湯罷。”
熱騰騰的氣息忽爾撲上麵頰,她心頭一凜,忙回頭看去,便見左慶家的捧著盞燕窩盅,正衝她眨眼。
“是啊,夫人,這時辰正是用湯的時候,大夫說了,錯了時辰就進不了補了,夫人肚子裡的小公子可不得餓壞了?”
於賀家的也在旁幫腔,一麵朝徐婉貞的方向悄悄呶嘴兒。
潘氏如何不解其意?
方才她也不過是一時心疼罷了。實則那些死物也無甚打緊,小姑子卻是不好得罪的,這些許得失,潘氏自是算得清楚。
“妹妹快彆哭了,嫂嫂看著都心疼。”接過湯盞擱在一旁,潘氏柔聲勸道。
語罷,臉往下一掛沉,不虞道:“媽媽們當老了差的,怎麼這會子反倒沒點兒眼力勁兒了?還不快幫妹妹拾掇拾掇。”又叮囑:“仔細些,把我的妝匣拿來。”
左、於二人忙連聲請罪,又是打水、又是擰巾,圍著徐婉貞一通忙活。
潘氏便又在旁問:“妹妹可要坐下歇一歇?等會子還要梳頭呢,站著可也不好使動家夥不是?”
徐婉貞沒說話,由得兩個媽媽將她扶去坐下了。
見她神情漸複,潘氏便又揀她愛聽的說:“說起來,不是我這個做嫂子的眼皮子淺,委實是妹妹今兒這身衣裳鮮亮得緊,這料子我竟瞧不出是什麼,若是弄臟了就太可惜了。”
徐婉貞聞言,下巴微微揚起,麵上再無淚痕,唯餘倨傲。
這料子叫做雪絨,是江南今年新貢上來的,攏共也就四匹,太後娘娘疼她,親賞了一匹。那些庸脂俗粉譬如潘氏之流,又怎會識得?
“喲,夫人不說老奴還沒瞧出來,這料子真真從沒見過的,白生生、軟綿綿,也隻有縣主這般人物才襯得起。”
左慶家的能言善道,一開口就是討巧話,說得徐婉貞險些繃不住樂。
然而,再下一息,她忽又記起今日所為何來,那眉頭便又擰緊,冷聲道:“嫂嫂也莫急著哄我,還是先把話說明白了,咱們再作道理。”
那剛才是誰不讓人開口來著?
潘氏忍了忍,方才笑著接口道:“就是這個話呢,方才我就想說了,那寧陽侯世子啊……”
“他有病!”
硬梆梆一句話,杵得潘氏險沒被口水嗆著。,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