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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鄔落棠正在鬆風廳中的美人靠上小睡,穆九重是幾時進來的她根本不知道,隻是聽到茶水徐徐入盞的聲音,這才側過身來看。
穆九重安然坐在那裡,姿態隨意的就好像這鬆風廳是他自家的亭子一般。
鄔落棠翻身坐起,順便撫了撫衣裙上的褶皺,故作不在意地問道:“你怎麼在這?”
穆九重簡短道:“來尋你。”
鄔落棠心想,不會反悔了,專為來討回他的房契吧?
見她不言語,他喝了一口茶,又道:“想必你是要走一趟都城的吧。”
鄔落棠打量著他,“你如何知道?”
“房契既在你手中,不去都城如何售賣成現銀。”穆九重麵上淡淡的,連絲表情都無。
睡醒了有些口渴,鄔落棠便也坐到桌邊,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入口,雖未言語,但表情已是承認了有此打算。
穆九重問她:“可有路引?”
入了匪冊的哪裡搞路引去。
鄔落棠無所謂道:“就算沒有路引,平安城說進也進,頃州城亦是進得。”
“邊地管治鬆散豈能與都城相比?”穆九重把茶盞在手中轉了又轉,說道:“正好我欲返都城一陣子,你若去,可與我同路。”
鄔落棠不敢置信地抬頭看他,“當真嗎?房契你當真讓我賣,不會反悔?”
不知是不是鄔落棠的錯覺,穆九重那張素來少見表情的臉上竟好像隱約浮現一點淡淡的笑意,待欲細看時,又什麼都不見了。
隨後他將手中茶盞輕輕放至桌麵,“不反悔。”
宿雲關外的駐軍十九日便已然陸續撤走,於頃州各郡征調的兵馬皆各回各地,烏泱泱地霎時人馬散儘,引得當地百姓嘩然,仿佛看了一場笑話似的。
好在這戰事終究沒有起來,否則遭難的還不是普通百姓?
穆九重所親率不足千人衛隊退於平安城外舊營地駐紮,正月二十一便要奉旨回皇城述職。
之間一日半鄔落棠便開始收整行囊,其實也沒什麼可帶,長途顛沛帶的多了便是累贅,左右不過一點銀兩和幾件換洗衣裳罷了。
邱致不放心想要陪同她前往,被她推拒了,與那位大將軍同路,安全自然是最靠譜的,她不明白這還有何可不放心的。
況且她這一去個把月時間,黃無有性子悶,怕依然是壓不住這一乾兄弟,寨中一切還得靠邱致從旁照應,不然有赫連燦帶頭,鄔寨怕是要翻天。
正月二十的晚上,因第二日便要出發去都城的路上,鄔落棠有些睡不著,到底年歲尚輕,縱然往日故作老成,遇到些生活變動自然還是難壓住心緒。
她想躲去鬆風廳聽聽山風,那樣或許能讓心情略微平靜些。
鬆風廳的竹簾四麵落著,在縫隙中卻露出一點晃動中的微弱燭光。
鄔落棠悄悄走近,聽到裡麵有說話的聲音,是石千山和穆九重。
他昨日方來過,怎的今日又來,且還這般無聲無息。